菱华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镜空间的核心。
这里的地面如同破碎的镜面，倒映着无数扭曲的光影。
横七竖八地躺着武魂殿黄金一代以及唐三小舞等人，只有唐三勉强撑起上半身，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撕裂般的剧痛，显然在之前的冲击中受了极重的内伤，连移动都成了奢望。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个银发红瞳、仿佛主宰着这片空间的身影，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小……小姑姑……你……究竟……想做什么？”
菱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流光溢彩的“镜扇”，扇面流转着星辰般的光华。
她慵懒地摇着扇子，带起丝丝清凉的风，红瞳斜睨着地上的唐三，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本宫……不是说了么？”
她扇子一顿，声音陡然转冷，“这是……惩罚。听不懂……人话？”
“唰——！”
扇子被利落地合拢，冰冷的扇骨末端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挑起小舞苍白精致的下巴。
菱华微微俯身，银发垂落几缕，红瞳近距离地审视着小舞惊恐的眼眸，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啧”：“没想到……气运，竟然会转移……”
她直起身，扇子随意地敲了敲掌心，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与嘲讽，“真是……无趣得很。”
话音未落，菱华周身气息骤然一变！一股庞大、温和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奇异波动以她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扩散开来！
“镜之领域…释放！”
柔和的白光笼罩了她意念所及之处。唐三只觉得一股温暖而精纯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体内翻腾的气血瞬间平复了许多，撕裂的经脉也在被快速修复，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那股濒死的虚弱感大大缓解。
地上昏迷的众人，更是如同被注入了生机，眼皮颤动，呼吸逐渐平稳有力起来。
胡列娜睫毛轻颤，率先迷茫地睁开眼，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困惑与残留的惊惧：“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到了同样挣扎起身的邪月、焱，以及一脸痛苦和屈辱的同伴们。
“醒了？”菱华慵懒的嗓音如同魔咒，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吸引过去。
她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镜扇，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胡列娜看清菱华，又看到地上同伴们狼狈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那恐怖诡异的梦境和蝙蝠……
一股被玩弄、被羞辱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她猛地站起，美眸含煞，指向菱华：“是你！是你搞的鬼！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菱华红唇微勾，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本宫……救了你们啊。”
“救？”焱捂着还有些眩晕的头，怒吼道，“放屁！那些吸血的怪物，还有那个鬼梦……”
“呵……”菱华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打断了他的咆哮。
“若非本宫……用镜魇吞噬了那些……觊觎你们灵魂的‘噬魂兽’，你们以为……凭你们那点可怜的精神力……能从那无边恐惧中醒来？”
她的红瞳扫过众人，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冰冷，“你们……早就成了……滋养这片空间……最下等的养料了。”
众人闻言，脸色剧变。虽然菱华的话充满恶意，但回想起梦中那几乎将灵魂撕裂的恐怖和无边无际的绝望感，以及最后确实感觉到某种冰冷贪婪的东西在拉扯自己……
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菱华满意地看着他们惊疑不定的表情，扇子“唰”地一声展开，轻轻摇动。
语气陡然变得如同情人低语般轻柔，却又带着致命的冰冷：“所以呢……作为报答……你们所有人的灵魂……都已经和本宫……签订了契约哦。”
她顿了顿，欣赏着众人瞬间煞白的脸色，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是魂契。而且是……死契。”
“死契？！”胡列娜失声尖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作为武魂殿圣女，她太清楚“死契”意味着什么了！那是灵魂层面最严苛、最无法摆脱的枷锁！
菱华红唇弯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没错。从此以后……你们的灵魂……你们的生死……皆在本宫一念之间。除非本宫……主动解开契约……”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一一扫过邪月、焱、胡列娜以及武魂殿的其他高手，“否则……你们这一生……都只能……是本宫的奴仆……为本宫效命至死。”
轰——！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骄傲如黄金一代，此刻只觉得一股灭顶的屈辱和绝望将他们淹没！
“不！不可能！”焱目眦欲裂，魂力下意识地爆发，却感觉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跪倒在地！这是契约的反噬！
小舞也难以置信地看向菱华，兔子般的红眼睛里充满了受伤和质问：“您……您连我也……”
她无法相信，这个曾经帮助过哥，甚至是哥亲人的存在，竟然连她都不放过！
“那三哥……是不是也……”
菱华的目光落在小舞身上，红瞳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复杂，但随即被冰冷覆盖。
她没有直接回答小舞，反而用扇子点了点勉强支撑着的唐三，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赞赏”：“他啊……自然……不算在内。”
小舞眼中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菱华恶劣地笑了笑：“因为……他自己……走出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深渊。”
她的目光扫过其余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而你们呢？沉沦在……自己编织的噩梦里……无法自拔……真是……脆弱得……可怜。”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扇子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狡黠恶意的红瞳，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哦，对了……悄悄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
“在镜魇里……你们做过的……每一个噩梦……”菱华故意拖长了调子，满意地看着众人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本宫……都……看得……清清楚楚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嗯？”
“你……你这个魔鬼！！”邪月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暴怒，英俊的脸庞扭曲狰狞。
他挣扎着想冲向菱华，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却让他寸步难行，只能目眦欲裂地嘶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菱华仿佛被他的愤怒逗乐了，发出一串空灵而愉悦的笑声：“哈哈哈哈……目的？本宫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她笑够了，收起扇子，红瞳中的笑意瞬间敛去，只剩下冰冷的命令：
“本宫……现在需要……听话的棋子。”
“而你们……正好……很合适。”
她不再看众人那绝望屈辱的表情，优雅地转过身，裙摆划出一道冷漠的弧线，声音不容置疑：
“好了……现在……该去……会合了。”
“跟上。”
“或者……”菱华微微侧头，红瞳瞥了一眼身后，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你们想……再体验一次……灵魂被啃噬的……感觉？”
死一般的寂静。
屈辱、不甘、恐惧……种种情绪在众人心中翻腾。
但灵魂深处那无法抗拒的契约之力，如同无形的锁链，牢牢地束缚着他们的意志。
胡列娜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屈辱的泪水，却第一个迈开了沉重的脚步。
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只会带来更可怕的痛苦。
邪月看着妹妹的背影，眼中血丝密布，最终痛苦地闭上眼，如同行尸走肉般跟了上去。
焱低吼一声，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却也挣扎着爬起，踉跄跟随。
其他人，包括那些武魂殿的高手，在契约的绝对压制和菱华冰冷的威胁下，只能如同被驱赶的羔羊，带着无尽的屈辱和绝望，一步一步，跟在了那抹银发红瞳的、如同噩梦般的身影之后。
唐三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看向菱华的背影，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冰冷。
小舞紧紧搀扶着他，眼中也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菱华走在最前方，感受着身后那一道道充满怨毒却又不得不臣服的视线，红唇无声地勾起……
作者感谢胥娅和果嘉德这几天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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