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

【回忆⑥】

回不去的，又何止是流逝的光阴？

戚容纵使对沈风爱意未减半分，那又如何呢？眼下的他们，早已被身份与现实的鸿沟隔断。

沈风明白，这份感情注定无法开花结果。谁又能担保，几十年后，抑或更久远的未来，当戚容的心意悄然改变时，他该如何面对这一场空留遗憾的深情？

沈风无法为了戚容舍弃如今拥有的一切。他并非出身显赫，亦无强大的力量或广博的人脉，仅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神官。

今日所站的位置，全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拼杀而来。戚容或许能够以一种洒脱的姿态看待这一切，但沈风不行。

他深知，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唯有紧紧抓住现有的，才能不被彻底淹没。爱情虽美，却不足以支撑他跨越这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天堑。

“就算我爱你，那又如何。”这句话曾如寒冬的利刃，从沈风唇间吐出，直直刺向戚容的心脏。

他是故意说这话的，戚容明白得很。

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无法逾越的障碍，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藏在黑暗里，无法见光。

他也清楚，沈风不是那个拥有无畏勇气的谢怜，而自己更不为爱不顾一切的花城。

他们的爱情脆弱得像清晨玻璃窗上的薄霜，经不起阳光轻轻一晒，便化作无声的水滴消散。

这是一份懦弱且卑微的感情，在世人眼中或许可笑至极，却真实地折磨着彼此的灵魂。

“我爱你……我爱你……”戚容颤抖的手轻抚过沈风的脸颊，触感冰冷而陌生，毫无昔日的温热。

他的眼神迷离又带着几分疯狂，因为眼前这个人形不过是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是沈风的替代品，却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他。

这一年，是沈风离开后的第一个年头。每个漫长的黑夜都被梦魇填满，而那些梦境中总有沈风的身影徘徊。

不是说鬼魂不会做梦吗？可为何我的梦里全是你……沈风，沈风，你能不能回来……哪怕只有一瞬也好……

戚容依旧无法触及“绝”的境界，每一次都似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可触不可及。这究竟是为什么？

倘若成为“绝”，沈风便会归来吧。

那时的自己，定能有足够的力量去庇护沈风吧。

可沈风，你究竟何时才会回来？

漫长的岁月如刀刻般侵蚀着戚容的心智，他在这无尽等待中渐渐走向癫狂。

对沈风的情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死死缠住。

他爱沈风，爱他的温柔体贴，爱他的完美无瑕，爱关于他的一切。

可这份深沉的爱意背后，却是刺骨的恨意在暗涌——恨他当初的决然离去，恨他撩拨了自己的心弦后却又潇洒转身。

这爱与恨相互纠缠、撕扯，令戚容陷入难以自拔的深渊，情绪翻涌间，只剩下一声低沉而痛苦的呢喃：“我……恨！”

(以上全都是沈风离开几年戚容发生的事情以及说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