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火急火燎地请来,萧若风在一旁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紧紧盯着他,看其仔细地诊治,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好似一把钳子,狠狠揪着他的心。
大夫一边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一边不住地摇头叹息,语气沉重地直言。
太医这位姑娘伤势极其严重,若不是救治得及时,恐怕已然性命难保。
萧若风听闻此言,只感觉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暗暗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待大夫为苏清寒上好药,仔仔细细地包扎妥当后,又耐心嘱咐了诸多注意事项,这才转身离去。
萧若风一步也未曾离开,静静地守在床边,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从她脸上移开分毫。
苏清寒在昏迷中并不安稳,嘴里不时发出不安的呓语,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正在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萧若风见状,心疼得如同被撕裂一般,赶忙拿起手帕,动作轻柔地为她轻轻擦拭,同时低声安抚道。
萧若风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窗外天色已然微微泛白,墨色的夜幕如同知趣的幕布,悄然隐退,晨曦似一只轻柔的画笔,细腻地晕染着世间万物,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恰在这时,宫里匆忙传来旨意,宣他即刻入宫。他面色瞬间凝重起来,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静静躺在床上依旧未醒的她,眼神里满是忧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回过神,一脸严肃且郑重地吩咐身旁的下人,务必全心全意照料好她。随后,他迅速转身,利落地换上朝服,迈着沉稳却又急切的步伐,匆匆向宫中赶去。
清晨,阳光如细碎的金子般倾洒而下,将整个庭院装点得明媚又温暖。枝头的鸟儿欢快地啼鸣着,那清脆的歌声,仿佛在尽情欢颂新一天的美好。
苏清寒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房间,仅有几缕阳光穿过窗棂,在地上勾勒出斑驳陆离的光影。
她微微一怔,意识才渐渐从混沌中回笼,纤弱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雕花床栏,一股铺天盖地的虚软之感便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身旁的侍女反应极快,眼明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肘间,她腕上佩戴的银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惊散了帐幔间悠悠萦绕的药香。
此时,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棂,洒落在室内,将她投射在青砖地面上的影子,切割成单薄的一片,恍惚间,竟如同那能被微风轻易卷走的蝶翼,显得脆弱而单薄。
浴间内,蒸腾的水雾弥漫开来,缓缓漫过青金石打造的屏风,氤氲的暖意萦绕在浴池边缘,渐渐凝结成细碎的水珠。
苏清寒将浸在温汤中的手指,下意识地蜷起又慢慢舒展,眼神迷离地看着水流顺着腕间那颗蜿蜒的朱砂痣缓缓滑落,滴入池中。
就在这一瞬,她的思绪忽然飘远,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那只轻轻覆在她额头的手,那只手的指节透着丝丝凉意,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热,仿佛还残留在肌肤之上。
然而此刻,室内只空留满室沉香,人却不知何处。
她披上绣着并蒂莲的月白中衣,那单薄的衣衫勉强裹住她瘦削的肩膀,她缓缓移步,倚着妆奁轻轻坐下。
铜镜之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使得镜中人的眉眼被晕染得朦胧而又透着几分妖冶。她苍白的面色,反倒衬得丹凤眼尾那颗泪痣愈发艳丽夺目,恰似雪地里绽放的一抹嫣红。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指尖下意识地蘸着胭脂轻点唇瓣,而后忽然轻笑出声,尾音却被空气中弥漫的药石味揉得破碎不堪。
苏清寒萧、若、风......
铜镜清晰地映出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如蝶翼般的阴影,仿佛在那阴影之下,藏着无数未曾说出口的诘问与深深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