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时后。
卡森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眨了眨眼，适应着房间里的光线，同时大口喘着气。他环顾四周，看到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监测他心率和生命体征的仪器。
他的目光向下移动，注意到手腕上插着一根针，透明的液体正通过它流入他的手臂。当他试图用另一只手拔掉针头时，他感觉到那只手的活动范围受到了限制。
“什么鬼……”卡森皱起眉头，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束缚带，限制了他的活动。他用力拉扯手臂，希望能挣脱束缚带，但它纹丝不动。显然，这种材料需要更大的力量才能破坏。
就在他准备再次尝试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哇哦，冷静点，小老虎。”那人轻声笑道。“你已经毁了我的厨房，我可不能让你再把我的医疗室也毁了。”
他抬起头，看到托尼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卡森看到他后，不禁感到一阵安心，确信自己已经回到了基地，而不是在过去两个月里进进出出的某个实验室。
“我昏迷了多久？”卡森迷迷糊糊地问道。
“比预期的时间长。我们开始有点担心了。”托尼从门口站直身子，走向卡森，但很快被阻止了。
“不，不，等等。”卡森摇了摇头，过去几天发生的一切记忆涌上心头。“别靠近我，我不想——我不能再次伤害任何人。”
托尼看着卡森脸上惊恐的表情，皱起了眉头。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拔掉了他手臂上的针头，并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束缚带。
“你在干什么——”
“没事的，相信我。”托尼坚持道，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卡森床边。
双手自由后，卡森把它们举到面前，低头看着。他的目光从指节上的淤青，移到手腕上的勒痕，再到旺达试图挣脱他时在他手臂上留下的抓痕。
“你感觉怎么样？”托尼开口问道，把卡森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糟透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托尼被他直白的回答逗笑了。“你给我打了什么鬼东西？”
“哦，没什么，就是解除了九头蛇对你大脑的扭曲控制。”
卡森抬头看向托尼，挑了挑眉，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任何不诚实的迹象。但他只看到面前的男人脸上自豪的笑容。
“什么？不，这不可能……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不重要。”托尼打断道。“但你看，你现在没有试图杀我或其他人，所以……我觉得这挺可能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你确定吗，托尼？”卡森问道。
“一开始很难说……我是说，我甚至不确定解药会不会起作用……总之，自从你昏迷后，我们一直在做测试。”托尼开始解释。“所有异常的指标，导致你行为异常的原因，现在都恢复正常了。结束了，卡森。你自由了。”
自由。
卡森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肩上的重担被卸下了，九头蛇强加给他的负担终于消失了。
“谢谢你，托尼，真的。如果你晚来几分钟，我不知道我会……谢谢你。”他抬头看向托尼，托尼只是点了点头，微笑着。
尽管他感到片刻的快乐，但这并不能改变他所做的一切。什么都无法改变。
托尼向前倾身，把手放在卡森的肩膀上。“我只是想说……对不起。”
“托尼——”
“不，我必须说。”托尼打断了他。“我很抱歉我们没有——我没有在你被带走时陪在你身边，我不该离开你。山姆独自来找我们时，我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这不是你的错。”卡森摇了摇头。“是我太固执，非要留在外面。而且，那天尼古拉和他的士兵们用的技术……事情的发生是不可避免的。他们显然已经计划了很久。”
“你知道吗？我们没有一天停止过寻找你。”托尼叹了口气。“我们试了所有办法来救你，真的。”
“是啊，我希望如此。”卡森开玩笑地说，托尼轻声笑了起来。“没有我，谁来帮你整天折磨冰块队长？天啊，我打赌这里一定无聊透了。”
“哦，简直无聊得要命。”托尼点头道。
两人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转过头看向门口。
托尼回头看了卡森一眼，顽皮地翻了个白眼。“援军来了。”
史蒂夫、山姆和娜塔莎冲进房间，看到卡森醒着，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娜塔莎立刻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卡森几秒钟后也回抱了她，心里有一瞬间担心自己会再次伤害她。
卡森向史蒂夫和山姆点了点头，他们走进房间，暂时没有说话，不想打断他和娜塔莎的重逢。
他瞥了一眼门口，微微皱起眉头，注意到某个特别的人不在。
娜塔莎松开拥抱，双手捧住他的脸，目光扫过他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他。
“拍张照片吧，这样能保存更久。”卡森调侃道，冲红发女郎眨了眨眼。
娜塔莎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皱起脸，然后坐在他旁边的床上。“没错，确实是他。”
史蒂夫笑着走上前。“真的很高兴你回来了，卡森。没有你在这里，感觉完全不一样。”
山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深吸一口气。“听着……我很抱歉把你一个人留在那栋楼里。我真的以为——”
“嘿，嘿，你不知道通讯系统被入侵了。没人知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山姆。”
山姆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笑了笑。
“而且，我才应该向你们所有人道歉，为我所做的一切，伤害了你们。”卡森揉了揉后颈。“过去几个月里我做的事，造成的破坏……我很抱歉你们不得不经历这些。”
娜塔莎轻轻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安慰他。“没事的，我们都很好。我们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你，你别无选择。”
“我们只是很高兴你没事了。”史蒂夫补充道。“而且解药起作用了。”
“是啊，我们之前还挺担心它会失效，或者托尼给你用得太早了。”山姆说道，托尼给了他一个微妙的眼神。
“太早？”卡森微微歪头，困惑地问。
“嗯，解药是一种新血清，所以它……还处于早期阶段。”托尼耸了耸肩。
“但你之前已经测试过了，对吧？”娜塔莎看向托尼。
“是啊，当然。”托尼回答，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谁身上？”卡森问。
“呃……”托尼支支吾吾。“你……”
“你给我注射了一种未经测试的全新实验血清？！”
“我别无选择！星期五显示你又发作了，而当时我手边只有这个，所以我觉得这是使用它的最佳时机，而且确实如此。”
“如果它没起作用呢？！或者让我变得更糟呢？”卡森压低声音喊道。
“但它起作用了。”托尼指着卡森。
“但它可能没起作用。”
“但它确实起作用了。”
卡森看着托尼，翻了个白眼，忍住笑声。其他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微笑着，一切开始恢复正常。
“反正解药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我只是需要测试它是否有效，结果它确实有效。”托尼双臂交叉，坐回椅子上。“再说了，我的想法或发明什么时候出过错，嗯？”
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挑眉看向托尼。托尼皱了皱脸，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
“好吧，我听到了……”他捏了捏鼻梁，轻笑了一声，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左右，他们都在叙旧，向卡森汇报他不在时发生的一切，顺便闲聊。尽管他很享受与团队的重聚，但他发现自己时不时瞥向门口，看看是否有人经过，或者听听是否能听到脚步声。他想见她，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是否还好。
在他做了那些事、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是否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挪到床尾，抓起托尼带来的一件运动衫穿上。
“所以，她怎么样？”卡森问道，决定直奔主题。
其他队员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人立刻回答。
“我相信旺达没事。”托尼安慰他。“她之前还在睡觉，但我想幻视不久前决定去看看她。”
卡森慢慢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也许我应该去和她谈谈。我是说，我可以离开了吧？”
托尼看了看仪器，确认他状态良好，不需要再被监视。他回头看向卡森，点了点头。
“记住。”他走到卡森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你突然有杀人的冲动，离我的厨房远点。”
娜塔莎瞪了托尼一眼，打了一下他的头。
“哎哟。”托尼抱怨着揉了揉后脑勺。
“别担心。”卡森笑道。“你的厨房不会再比现在更糟了。”
说完，卡森离开了医疗室，朝旺达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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