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卡森在轻柔的歌声中被唤醒，睫毛轻颤着睁开眼。他皱着眉撑起身子，本以为是娜塔莎或佩珀在哼唱，正欲翻身再眠——
"繁星在你头顶闪耀
夜风轻诉我爱你
无花果树梢鸟儿啁啾
为我编织小小梦境"
他的睡意骤然消散。这个旋律。这个嗓音。纵使跨越时空他也绝不会认错。
那是她最爱的歌谣。
"道声晚安吻我吧
紧紧相拥说你会想我
当我在孤独与忧郁中徘徊
为我编织小小梦境"
卡森缓缓从床上坐起，目光锁定传来歌声的浴室门。门扉轻启，少女边套着衬衫边向外走，衣摆暂时遮住了面容。
他屏息凝望她的每个动作，衬衫滑落时红发如瀑倾泻。卡森胸腔骤然紧缩，小心翼翼挪向床尾，生怕惊破这场幻梦。
衣料窸窣声引得少女转身，见到他时眼眸霎时明亮："早啊，亲爱的。"
卡森浑身僵直，瞳孔震颤着反复开合。
"旺达......"
"怎么这副表情？"她轻笑出声，"活像见了鬼似的。"
别抱希望。
他多想微笑、拥吻、沉溺此刻，却只是攥紧床单。少女温热的掌心覆上他面颊："卡森...看看我好吗？"
"都是假的。"他垂首呢喃，喉间哽着血色玫瑰，"你早就不在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中涌动的泪水，终于抬起头与她对视。旺达的拇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嘴角漾起温柔的弧度。
"我就在这儿。"
卡森将额头抵上她的，仿佛要就此沉沦。可某种违和感挥之不去。他缓缓退开，双手覆上她捧着自己脸庞的手。旺达困惑地蹙眉，看着他将自己的手从颊边移开，转而握在掌心细细端详。
他翻转她的手掌，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掌纹。卡森喉结滚动，抬眼望向她，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中涌动的泪水，终于抬起头与她对视。旺达的拇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嘴角漾起温柔的弧度。
"我就在这儿。"
卡森将额头抵上她的，仿佛要就此沉沦。可某种违和感挥之不去。他缓缓退开，双手覆上她捧着自己脸庞的手。旺达困惑地蹙眉，看着他将自己的手从颊边移开，转而握在掌心细细端详。
他翻转她的手掌，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掌纹。卡森喉结滚动，抬眼望向她，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怎么了？"旺达轻声问。
卡森垂眸凝视两人交握的手。
"我感受不到你。"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来回摩挲，试图捕捉一丝真实触感。
但什么都没有。
仿佛眼前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我感受不到你..."他喃喃重复。
旺达身形一晃，突然瘫软下来。卡森慌忙接住她，方才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
"又开始了，是吗？"她虚弱地低语。
"不，不要..."他看着她逐渐化为尘埃的手臂，声音颤抖，"求你别走。"
旺达跌跪在地，卡森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卡森...我不想走。"她哽咽着，"我不能再经历一次了..."
"嘘，没事的，会没事的。"他徒劳地试图用能力阻止这一切，"该死！"
你救不了她。
放手吧。
"为什么...在瓦坎达的时候你没救我？"旺达啜泣着。
卡森痛苦地低吼，能力依旧毫无作用。"我想救你的...我试过了但太快了..."
别挣扎了。
那时你无能为力，现在也一样。
"我们说好要回爱丁堡的..."泪水从她脸上滑落。
"对不起...天啊旺达对不起。"他将她搂得更紧，"不该是你的，这不公平。不该是这样的！"
"卡森，醒醒。"
"不，求你别走。"旺达哀求道，"别丢下我。"
"我不会走的，我就在这儿。"他咬紧牙关忍住泪水，"只有你和我，好吗？只有我和你。"
"帮帮我..."她抽泣着。
"我会的，我发誓一定会把你带回来。"他点头承诺，"然后我们去一个没人能伤害我们的地方，我保证。"
"我们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吗？"她断断续续地问。
"想待多久都行。"他轻抚她的红发，"因为我们有全世界的时间，记得吗？"
"记得。"她吸了吸鼻子，"我爱你。"
"我也——"
"卡森！"
卡森猛地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他急促地喘息着，直到有人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才稍稍平静。
他转头看见娜塔莎关切的眼神。
"你为什么叫醒我？"他的语气比预想中更生硬。
"你看起来在做噩梦..."她解释道，"我只是想确认你没事。"
卡森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向工作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注意到门口的史蒂夫，但懒得打招呼。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他启动全息投影，"这个点不该在睡觉吗？"
"卡森，现在是早上九点。"史蒂夫说。
他望向窗外，耸了耸肩："看来是的。"
"说重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踌躇的两人。
"史蒂夫有个互助小组..."娜塔莎推了推美国队长。
"对，我们每周聚会三次，分享经历，互相支持..."史蒂夫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你可能会想参加..."
"你想让我去参加哀悼小组？"卡森停下手中的工作，挑眉问道。
"这不是哀悼小组..."
"听起来就是。"
"和经历相似的人交流对你有帮助..."
"打住。"卡森打断他，"和一群陌生人倾诉对我有什么帮助？"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娜塔莎插话道，"这能帮你更好地面对..."
"我不需要帮助。"他冷冷地说，"我很好。"
"你不好。"她瞥了眼实验室沙发上凌乱的被褥，地上散落的酒瓶和纸团，"这不是健康的应对方式。"
"我知道的是，我的工作毫无进展。"他烦躁地说，"而你们在这碍事只会拖慢进度。"
史蒂夫叹了口气："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旺达呢？"
卡森手中的笔掉在地上，缓缓转向史蒂夫："什么？"
"你觉得这是她想看到的吗？她会心疼的..."
"史蒂夫。"娜塔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卡森站起身，步步逼近："别停啊，继续说。"
"我只是说...如果旺达在的话..."
"你看到旺达了吗？"他环视房间，"娜塔莎，你看到了吗？"
两人沉默不语。
"旺达不在这儿。"他苦笑着，"她走了...永远离开了。"
卡森低声呢喃着什么，史蒂夫趁机拿起桌上的硬盘向门口走去。
"我去找托尼谈谈..."
红色能量瞬间封锁了房门。
"抱歉，老家伙。"卡森摇头，"你不能带着那个离开。"
史蒂夫尴尬地停下藏硬盘的动作。
"你真以为我没看见？"他歪着头，"我现在状态是不太好，但还不至于瞎。"
娜塔莎看向紧闭的房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谈话还没结束。"卡森揉了揉鼻梁，"中途离场可不礼貌。"
他注意到娜塔莎频频瞥向他的手，心跳微微加速。她在紧张。
"我吓到你了？抱歉..."他敲了敲太阳穴，"只是最近有些想法挥之不去...你们似乎都不理解我在做什么，把我当成定时炸弹..."
"我们理解..."史蒂夫试图安抚。
"不，你们不理解！"卡森激动起来，"你们只想阻止我！"
他抬手用能力夺回硬盘，娜塔莎却抢先一步抓住。
"该停手了，卡森。"她平静地说，"你心里明白。"
"还给我。"他逼近一步。
"不。"她后退躲开，"我受够了你这样折磨自己。是时候放下了。"
夺回来。
"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她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我，我保证。"
卡森眼中的红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的泪光。娜塔莎示意史蒂夫离开，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我该怎么放下？"他哽咽着，"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夺回来。
娜塔莎靠近一步，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样想念他们，卡森。你以为我想生活在一个没有旺达、没有团队、没有叶莲娜的世界吗？"
听到叶莲娜的名字，卡森猛地抬头。他这才意识到娜塔莎从未提起过失去妹妹的事。
"但你不能一直告诉自己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她轻声说，"这需要时间，会有好日子和坏日子，有时你觉得一切都好了，有时又仿佛重新经历失去。但没关系，愈合的过程就是这样。我发誓，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别听她的。
夺回来。
"我们一起渡过难关。"她微笑着说。
"一起？"他低头看她。
娜塔莎点点头，张开双臂拥抱他。卡森迟疑片刻，终于回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肩头。
几秒后，他轻吻她的发顶，泪水无声滑落。
"怎么了？"她察觉到异样。
动手。
"对不起。"他低语。
"没关系的，你在经历悲伤，我理解。"
"不是因为这个..."
未等娜塔莎反应，卡森迅速夺过硬盘，用能力让她陷入无痛的昏迷。他轻轻抱起她放在沙发上。
"真的很抱歉，娜特。"他轻声说，"但我不能让你阻止我。"
说完，他拿起硬盘和外套，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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