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站在厨房里洗碗，收拾前一天晚上用过的碗碟，偶尔瞄一眼窗外，看看正在外面玩耍的摩根。
他看到摩根跑回她的小帐篷时，不禁微笑起来，记忆涌上心头，想起了几年前卡森回家待了一段时间时，帮她搭帐篷的情景。
在收拾碗碟时，托尼注意到架子上的一张照片。他伸手拿起相框，用布擦了擦上面积累的灰尘。
托尼低头看着照片，露出微笑。这张照片是克林特拍的，拍摄的是卡森亲自给托尼的盔甲做改装的那天，照片中两人站在铁甲旁边，正在大笑，而娜塔莎则蹲在盔甲前，竖起大拇指。
托尼轻轻地笑了笑，看着照片中只有十六岁的卡森。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戴着一副托尼的眼镜，肩膀上搭着一块油布，留在实验室外套上的污渍直到今天仍然存在。
佩珀走进厨房，立刻注意到了托尼手中的相框。她带着一丝忧伤的微笑看着他，走了过来，也看着那张照片。
“你最近有试着联系他吗？”佩珀问道。
托尼叹了口气。他知道，佩珀和他一样，渴望卡森能回家，但她总是在他和摩根面前保持坚强。
佩珀很喜欢卡森来家里看望，尽管她希望这种访问能变得更常见，甚至是长期的。
每当她和托尼知道卡森安然无恙，能够照看他时，他们总是感到快乐，特别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尽管卡森总是认为自己在照顾孩子方面做得不好，但他总是那么擅长照顾摩根。
就像卡森在时，他们的小家庭才完整。
对他们来说，卡森是否有血缘关系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怎样，他永远是他们的儿子。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一点。
“没有接听。”托尼摇了摇头。“直接转到语音信箱。”
“也许他只是……忙。”佩珀试着解释。
“也许他该给他的手机充电。”托尼反击道。“小子对技术一窍不通，可就是不会插上充电器。”
“他经常四处奔波。”佩珀耸耸肩。
“那他可以带个便携充电器。”
“几天前是他们的周年纪念。”佩珀提醒道。“我们都知道，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总是特别难过，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托尼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的，你说得对。我再等几天再试试。”
佩珀亲吻了他的脸颊。“我来收拾碗碟，你去把摩根带进来，我去给她做点午饭。”
“你不相信我能收拾盘子吗？”托尼挑了挑眉，故意装出一副受伤的语气。
佩珀翻了个白眼，开始收拾盘子，轻声笑了。“不，真的不信。现在去把你女儿带进来。”
托尼笑了笑，走到外面，开始在前花园里寻找摩根的身影。帐篷里传来一阵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朝着帐篷走去。
托尼拍了拍手，跟着节奏说道：“吃饭时间到了！”
摩根太专心玩玩具，没反应过来，托尼便坐到了她的小凳子上。“玛古娜。”
托尼拿起她的一件玩具，摆弄着，等她回应。“摩根·H·斯塔克，你想吃午饭吗？”
帐篷内传来沙沙的声音，摩根带着托尼正在做的原型头盔从里面探出头，戴着编织的钢铁侠手套，用手指对准托尼。
“定义午饭，否则将被消解。”摩根说道。
“好，好。”托尼举起双手示意投降。“你不应该戴这个，它是我正在做的，给妈妈的特别周年礼物的一部分。”
托尼向前倾身，亲吻了头盔的脸颊，然后小心地将它从女儿的头上拿下来。
“好了。”托尼微笑着，用手把摩根的头发撩到一边。“你在想午饭吗？我可以给你……一把蚱蜢配上生菜。”
摩根露出厌恶的表情，摇了摇头。“不！”
“那就是你想要的。”托尼点点头，举起头盔给摩根看。“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车库。”摩根带着调皮的笑容回答。
“哦，真的？”托尼玩笑地眯起眼睛。“你是在找它吗？”
“没有。”摩根咯咯地笑了。
“你没骗我吧，摩根？”
他举起手，轻轻拉开摩根遮住脸的手，让她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摩根透过卡森的肩膀看到了娜塔莎站在车旁，带着微笑看着她们。
“你带了娜塔莎姨姨？”摩根兴奋地问卡森。
“带了。”卡森点头，把她放了下来。“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摩根跑向娜塔莎，娜塔莎立刻把她拉进怀里。史蒂夫绕到车的另一边，跟摩根打招呼。当摩根意识到史蒂夫也来访时，她也热情地向他问候。
斯科特看了看大家，显得有些局促。“那我就在这儿待着吧。”
卡森从其他人身上移开目光，看向托尼。正当他准备说什么时，托尼突然拉住他，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怎么样，伙计？”托尼真诚地问道。
卡森停顿了一下，思考该怎么回答。他知道托尼的问题答案，但他不想破坏气氛。
因为坦白说，答案……并不会是那么乐观。
“我，呃。”卡森低声说道。“我还好。”
托尼放开他，盯着他看。正如卡森预料的那样，托尼看得出他在撒谎，显然他并不好。但托尼知道这不是他现在想谈论的话题。
“很高兴你能回来。”托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想你。”他指了指娜塔莎和史蒂夫。“我们都想你。”
“我知道。”卡森露出一丝小笑。“对不起……呃，那个……”
托尼点了点头，知道他想说什么。“没关系，你现在回来了。”
托尼肩膀上的动作引起了卡森的注意，他转头看到佩珀正走下楼梯。
“卡森。”佩珀呼吸急促。“天哪。”
她跑过来，把卡森拉进怀里。几秒钟后，她松开他，抓住他的手臂，打量着他，注意到他的变化。
卡森对上她的眼睛。“嗨，佩珀。”
“你回来了。”佩珀笑了。“要我给你弄点什么吗？喝的？吃的？我刚给摩根做午饭，要是你也饿了可以一起吃。”
卡森本来打算拒绝，因为他和娜塔莎已经吃过了，但知道佩珀的性格，她不管怎样都会坚持做的。
“好吧。”卡森笑了笑。
“我可以帮忙吗？”摩根走过来，看着母亲。
“当然可以，宝贝。”佩珀点点头，伸手让摩根握住，她高兴地接受，然后跟着佩珀一起走进了屋里。
“好答案。”托尼给卡森竖了个大拇指。“你知道她的性格，不管怎样你都会被塞一个三明治。”
娜塔莎、史蒂夫和斯科特走了过来，加入了其他人。卡森低头看着娜塔莎，她站在他身边，注意到她总是靠近他，几乎像是害怕他随时会跑掉。
卡森注意到她的动作略显迟疑，因为他最近看起来总是那么紧张。为了安慰她，他稍微走近，伸出另一只手，快速捏了捏她的手。
“那么，”托尼拍了拍手。“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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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森重新坐回托尼家外面的秋千椅上，递给娜塔莎一杯他从屋里拿出来的咖啡。大家各自坐下，围绕着托尼继续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我们，呃，”斯科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知道听起来像什么。”
“托尼，经历了这么多，你觉得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史蒂夫插话道。
托尼轻轻叹了口气。“量子波动影响普朗克尺度……然后触发了德意志假设。我们能同意这一点吗？”
他走到史蒂夫那边，把一杯饮料递给他。
“谢谢。”史蒂夫点头道。
托尼把注意力转向斯科特。“用外行话来说，就是你不打算回家。”
“斯科特倒是回来了。”卡森耸了耸肩。
“没错。”斯科特答道，打了个响指。“是我。”
“不，你是意外活下来的。”托尼纠正道。“这是十亿分之一的宇宙巧合。而现在你想搞个……你叫什么来着？”
斯科特抿了抿嘴，想了想。“时间……抢劫？”
“对，时间抢劫，当然了。”托尼对他露出一丝苦笑。“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哦，因为这简直是笑话。因为这是空中楼阁。”
“托尼，他们说的是那些石头在过去，对吧？”卡森吸引了他的注意。“所以我们可以回去，自己拿到它们。”
娜塔莎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可以打响指，我们可以把所有人带回来。”
“或者搞得比灭霸还糟糕，对吧？”托尼冷淡地回应。
“我不认为我们会。”史蒂夫反驳道。
托尼翻了个白眼。“必须说一句。有时候我还真怀念那种愚蠢的乐观情绪。不过高期望值如果没有逻辑的可行方法来安全地执行这次时间抢劫，是帮不上忙的。我认为最可能的结果是我们集体灭亡。”
“如果我们严格遵守时间旅行规则呢？”斯科特开始解释。“意思是不能跟我们过去的自己说话，不能下注体育比赛——”
“我得打断你，斯科特。”托尼插话。“你真的告诉我……你拯救宇宙的计划是基于《回到未来》？”
斯科特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是。”
“好，吓到我了。要是真是这样，那就是胡说八道。量子物理不是这么运作的。”
“托尼。”娜塔莎开口了。“我们必须站出来。”
“我们站过了。”托尼反击道。“但你看，我们现在怎么样。”
“听着，我知道你背负很多东西。你有妻子，有女儿。但我失去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很多人都失去了。”斯科特试图讲理。“现在，我们有机会把所有人带回来，你却告诉我你连……”
托尼的目光移向卡森，看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明显对这个想法开始失去信心。
又一个破碎的承诺。
托尼几乎能看到卡森眼中的绝望，越是谈论这个可能的计划，越是谈论能否把所有人带回来，越是能看到他眼中的那份渴望。
把旺达带回来。
托尼无法完全支持这个想法，这让他很痛苦。因为他最希望的就是卡森能够重新快乐起来。但他就是无法对这件事承诺，他们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而且虽然这让托尼痛苦地想到，但卡森也知道这一点。他比什么都更想让这件事成功，更想让旺达回来。但如果可能会冒着摩根有危险的风险？那根本不能考虑。
如果换做是托尼处在卡森的位置，旺达还在的话？他也会有疑虑。
“我……”托尼低声说道，移开了视线。“我不知道。不是现在。”
摩根突然跑到露台上。她爬到托尼坐的椅子上，坐到他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妈妈让我来救你。”摩根告诉他。
“做得好。我被救了。”托尼亲吻了她的头顶，站了起来，把摩根抱了起来。“老实说，我真高兴看到你们， 我只是……哦，看，桌子上有六个人的座位，所以——”
史蒂夫伸出手阻止托尼。“我明白。我真为你高兴，真的。但这是一个第二次机会。”
托尼低头看着摩根，又看向卡森，他正在和娜塔莎聊什么。“我在这里得到了我的第二次机会，队长。”
“托尼。”斯科特加入了对话。“拜托，我们必须试试。如果你不为我们做，那为他做如何？”他指了指卡森。
史蒂夫叹了口气。“你知道他有多不稳定。他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失败，托尼，你知道的。我知道他在努力变得更好，我知道，但是他把一切都赌在这上面。我们都知道，如果他再次崩溃，他能做出什么。”
托尼眯起眼睛看着史蒂夫。虽然他知道史蒂夫说的有道理，但他讨厌史蒂夫那样谈论卡森，把他当成某种反派一样。
他再次看向卡森，眉头微微皱起，回想着史蒂夫的话。
“就……”托尼哼了一声。“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史蒂夫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虽然这不是肯定的答复，但也不是否定。
“如果不谈工作，你们可以留下来吃午饭。”托尼说着走回屋里。“卡森，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留下。来吧，伙计。”
卡森用手揉了揉头发，站起身，看着他们所有人。“我，呃，明天会回来。佩珀让我留下来，所以。”
娜塔莎笑了笑。“我们明天见。”
“我会找到一种办法，让它成功，一种安全的办法。”卡森看向史蒂夫。“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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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
卡森微笑着看着摩根，她正在爬上床准备盖被子。他转身拿了张凳子，拉到她床边坐下。
“你做好了吗？”卡森问她，举起她之前让他给她拿的果汁冰棒。
还没等摩根回答，他就把剩下的部分吃完了，看到她的反应时，忍不住露出笑容。
“现在你做好了。”他笑着说。卡森把袖子拉过手，轻轻擦了擦摩根的脸，帮她把头发从眼前拨开。“好了。”
“我不困。”摩根说。
“你困了。”卡森点点头，手掌放在摩根的脸前，故意把她按倒。“这张脸，去那儿。”
摩根笑了，摇摇头。“讲个故事吧。”
“故事？”卡森哼了一声，想了想。“好吧，这是个好故事，你会喜欢的。很久以前，我的小恶魔去睡觉了，故事结束。”
“这，真是个糟糕的故事。”摩根抱怨道。
“来吧，这是你最喜欢的故事。”
“不是！”
卡森叹了口气。“你不会在我讲个故事之前睡着吧？”
摩根调皮地笑着摇摇头，让卡森无奈地哼了一声。
“好吧。”卡森跑了跑头发，然后拿起放在摩根床头柜上的一叠书。他对她露出一个快速的笑容，然后翻开书。“那么，你想听哪个？有一个关于公主的，一个关于龙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像老鼠的……之类的东西？或者是——”
“谁是……旺……旺达？”摩根皱起眉头，努力念对那个名字。
卡森愣住了，慢慢抬头看向摩根，看到她正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请求让他有些惊讶，因为他从来没和这个小女孩提过她。直到现在，他也没打算提。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书放回去。“摩根，是谁跟你说起旺达的？”
“我听妈妈和娜塔莎姨姨说起过她。”摩根回答道。
突然，她兴奋地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小照片，递给卡森。
“哦，哦，我在你的东西里找到了这些！我一直帮你保管着，怕它们丢了。”她笑着说。
卡森勉强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照片，犹豫地低头看着它们。“我，呃……”卡森吞了吞口水。“谢谢你，摩根，帮我保管好它们。”
“她好漂亮。”摩根轻声说道，一边坐起来，一边抓住卡森的手腕保持平衡，也看着照片。“我喜欢她的眼睛。”
“是啊，我也喜欢。”卡森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眼睛有些湿润。“她真的很漂亮，不是吗？”
摩根挪回床里，拉起被子。“她是你的朋友吗？”
“嗯，她是——曾经是。旺达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朋友。”卡森看着摩根，她露出了牙齿的笑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彼此相爱吗？就像妈妈和爸爸一样？”摩根笑得像旺达以前一样，鼻子皱了皱。“她是什么样的人？”
“正是这样，摩根。”卡森吞下喉咙中的哽咽，慢慢点了点头。“旺达是……我不认为我的话能完全描述她。但她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实际上，她是我生命中发生的最好的事。”
“我可以见到她吗？”摩根问。
卡森叹了口气，给了摩根一个难过的微笑。“我，呃，对不起摩根，但是……你不能见到她。”
摩根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呢？你不是爱她吗？”
“嗯……旺达她——她不在了，摩根。”卡森告诉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爱她，因为我永远都会爱她。只是，有时候事情并不像你希望的那样发展。”
摩根撅起嘴，看起来对这个没有好结局的故事感到不高兴。卡森站起身，给她掖好被子，注意到她的眼睛时不时地合上。
“如果她真的回来，你会带她来这里吗？”摩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你觉得她会喜欢我吗？”
“哦，她会喜欢你的。”卡森笑了，亲了亲她的头顶。“现在去睡觉，不然我会把你的所有玩具都拿去eBay卖。”
卡森轻轻地关上门，听着摩根因他的玩笑而咯咯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照片，再次快速看了一眼。
叹了口气，他把照片放回口袋，然后走下楼，发现托尼站在楼梯下，来回踱步，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
卡森皱起了眉头，看着这一幕。“怎么了，托尼？”
托尼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我做到了。”
卡森的眼睛瞬间睁大，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你……你做到了？”
年长的男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我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方法，而且它真的能行，是真的能行。我们可以把他们带回来……所有人都能回来。你可以把她带回来。”
终于来了。
经过五年无尽的失望、无尽的失败、无尽的折磨。在那一刻，他重新感到活着，仿佛终于从困扰他的负担中解脱出来。
“我可以把她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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