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展开的瞬间,藏海的手剧烈颤抖。
娟秀的字迹诉说着令人窒息的真相:二十年前,先帝为炼制长生药,命平津侯庄芦隐掳来百名少女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宋安祁的母亲是其中唯一的幸存者,她偷走半块鬼玺逃出宫时,已怀有身孕。
而藏海的父亲,当年作为钦天监监正,暗中帮助她逃脱,却因此招来灭门之祸。
“宋安祁接近你,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毁掉鬼玺,终结这场延续两代人的噩梦。”香暗荼的声音低沉,“她知道自己活不过噬心毒发作,所以……”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信笺轻轻放在藏海膝头。
藏海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挥掌击碎身旁的石柱。鬼玺的光芒愈发猩红,仿佛在嘲笑他十年的仇恨与执念。宋安祁那些若即若离的吻、危险又暧昧的威胁、还有在生死关头为他挡下的每一刀,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搅得粉碎。
藏海“她为何不告诉我!”
藏海抓住香暗荼的手腕,眼中布满血丝。香暗荼没有挣扎,任由他攥得生疼:“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你我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她指向远处升起的黑烟,“平津侯府的人正在赶来,带着鬼玺跟我走,我们还有机会……”
话音未落,马蹄声已如雷贯耳。藏海将鬼玺收入怀中,在香暗荼的拉扯下翻身上马。
黑马嘶鸣着狂奔而出,身后箭矢破空声不断。藏海搂着香暗荼的腰,却在恍惚间想起宋安祁身上的茉莉香——此刻怀中萦绕的,却是东夏国特有的雪松香。
藏海“接下来去哪?”
藏海在风中大喊。香暗荼回头,眼中闪烁着与宋安祁相似的决绝:“皇宫。当年先帝在长生殿布下的七星阵,需要完整的鬼玺才能彻底摧毁。而皇帝……”她顿了顿,“他才是一切阴谋的真正主使。”
藏海握紧缰绳,指节泛白。
十年前的灭门之火、皇陵中的机关陷阱、长生殿里的血腥真相,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成线。
而那个曾将他拖入深渊的女子,用生命为他照亮了最后的复仇之路。
黑马踏过石桥,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晶莹的珠玉,藏海望着远方皇宫的飞檐,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他要让所有罪孽都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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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血,大雍皇宫的朱红宫门在沉沉雾霭中若隐若现。藏海与香暗荼勒住马缰,望着城头林立的戈矛。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那是鬼玺力量过度使用后残留的异香,此刻正从皇宫深处翻涌而出。
“看来皇帝已经察觉了。”香暗荼摘下腰间短刃,刃身映出她紧绷的侧脸,“七星阵一旦启动,整个京城都会沦为活地狱。”她手腕翻转,短刃精准割断马鬃,“从侧门走,那里守卫较少。”
两人翻身下马,贴着宫墙疾行。藏海怀中的鬼玺开始发烫,仿佛在呼应某种召唤。
转过月洞门时,十二名金甲侍卫突然从阴影中现身,为首者正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陈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