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站在一群身着华服的女子中间,低垂着头,刻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起眼。
宫门选亲大典,这本该是江湖上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机会,对云浅而言却只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云家小姐到——"
随着侍卫的通报声,云浅缓步上前,行礼时故意让衣袖沾了些尘土。
眼角余光瞥见高台上坐着的几位宫门公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位传闻中的宫尚角。
他一身玄色锦袍,眉目如刀削般锋利,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此刻正冷冷地扫视着这群待选的新娘。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皮囊直接看进灵魂深处,云浅不由得绷紧了脊背。
宫尚角"抬头。"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云浅咬了咬唇内侧的软肉,慢慢抬起脸,却仍垂着眼帘。
宫尚角的目光在云浅脸上停留了片刻,云浅感觉到那视线如同实质般从云浅刻意画得平淡的眉毛,扫过用脂粉遮盖了大半的脸颊,最后落在微微发抖的唇上。
宫尚角"名字?"
云浅"回公子,民女云浅,云城人士。"
云浅刻意让声音显得怯懦,还故意带上一丝颤抖。
宫尚角微微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没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云浅退下。
云浅暗自松了口气,退回队列中时,听到身旁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小声嘀咕:"装模作样,角公子才不会看上这种货色。"
云浅没有理会,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这正是云浅要的效果——不起眼,不引人注目,足够普通到能在这宫门中安全地待到找到那样东西为止。
典礼结束后,新娘们被安排住进了女客院落。
出乎意料的是,云浅被分到了最偏僻的一间厢房,房间虽小却干净整洁,窗外正对着一片竹林,清幽得很。
"姑娘别介意,这间虽然偏了些,但胜在安静。"带路的嬷嬷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
云浅"这里很好,多谢嬷嬷。“
云浅真心实意地道谢,这位置正合心意。
待嬷嬷离开后,云浅立刻检查了整个房间,确认没有暗格或监听机关后,才从袖中取出贴身藏着的家书。
父亲的字迹有些颤抖,比上次更加虚弱了。
"浅儿,为父时日无多,雪莲心乃唯一希望。务必在三月内取得,切记安全为上..."
云浅将信纸贴近心口,深吸一口气。
父亲身中奇毒,只有宫门秘藏的雪莲心才能解毒。
作为云家医术的唯一传人,云浅别无选择,只能以新娘候选人的身份混入宫门。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云浅迅速将信藏好,拿起桌上的茶壶假装倒水。
脚步声在窗前停顿了片刻,云浅屏住呼吸,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穿透窗纸落在背上。
那感觉太过熟悉——是宫尚角。
云浅故意失手打翻了茶杯,惊慌失措地轻呼一声,用袖子慌乱地擦拭桌面。
窗外的气息消失了,但云浅仍等了足足一刻钟才放松下来。
这个男人的警觉性远超出预期。
云浅摸了摸藏在腰带中的银针,看来在宫门的日子,远比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夜深人静时,云浅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宫尚角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总在脑海中浮现。
那目光中除了审视,似乎还有某种云浅读不懂的东西,让她既恐惧又莫名地心跳加速。
云浅"必须避开他。"
但云浅却隐约感到这恐怕由不得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