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道歉,需要你来陪我—
第三人称
暮霭沉沉,余晖轻柔地洒落在莲花坞的青瓦白墙之上,为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天地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魏无羡负手而立,望着眼前那片波光粼粼的莲花池,微风拂过,荷叶田田,莲花摇曳生姿,馥郁的花香萦绕在鼻尖,仿佛一下子将他拉回了十六年前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
“江澄,没想到这莲花池竟修好了。”魏无羡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带着几分感慨与追忆,目光却未曾从池中收回。
江澄就站在他身旁,一袭紫衣随风飘动,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冷哼一声道:“怎么,本就是莲花坞的莲花池,修好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语气,依旧是带着往日的傲娇与强硬。
魏无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自嘲的笑意,偏过头看向江澄,半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早就不在乎这莲花池了,该不会是为了我才特意修好的吧。”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试探,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毕竟,过去的种种恩怨情仇,让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江澄心中难以抹去的伤痛,又怎敢奢望江澄会为他做这样的事。
江澄的脸色瞬间一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提高了音量:“魏无羡,你少在那儿自作多情!我修这莲花池,是为了莲花坞,为了江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甘,似乎魏无羡的这句话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又最不愿被提及的地方。
魏无羡看着江澄的反应,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涩。他自然明白江澄的脾气,越是激动,就越是口是心非。回想起十六年前,莲花坞被温氏血洗,曾经那片美丽的莲花池也在战火中化为一片废墟,池中的莲花尽数凋零,荷叶残败,就如同他们破碎的家一般,再也不复往日的生机。那时的江澄,亲眼看着父母惨死,看着江家的基业毁于一旦,心中的仇恨与痛苦可想而知。而他,魏无羡,不仅没能保护好江家,还在后来走上了一条与江澄背道而驰的路,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更是让江澄对他的失望与愤怒达到了顶点。
“江澄,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江家,对不起你。”魏无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变得无比认真,声音里满是愧疚与歉意,“当初若不是我……”
“够了!”江澄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以为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如今回来,又能改变什么?”他的话语里,既有对过去伤痛的难以释怀,又有着对魏无羡回来的复杂情感,仿佛是在质问魏无羡,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魏无羡看着江澄激动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深知,江澄这些年一个人撑起江家,其中的艰辛与不易旁人无法体会。那些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的日子,那些为了重振江家而日夜操劳的时光,都让江澄变得更加坚强,也更加敏感。
“江澄,我回来,不是为了改变过去,只是想弥补曾经的过错。”魏无羡轻声说道,目光坚定地看着江澄,“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希望能为江家,为你做些什么。”
江澄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旧倔强地别过头去,不愿让魏无羡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能做什么?这些年,我一个人也把江家撑过来了,不需要你假惺惺地来帮忙。”尽管嘴上还是不饶人,但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强硬。
魏无羡笑了笑,也不生气,他知道江澄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轻易接受他的。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莲花池,思绪飘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们在莲花池边嬉戏玩耍,一起捉鱼,一起看莲花盛开,无忧无虑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曾经,这里是他们的乐园,是他们心中最温暖的港湾。
“江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莲花池边的日子吗?”魏无羡轻声问道,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那时候,我们总想着以后要一起振兴江家,让莲花坞变得更加繁荣。”
江澄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似乎也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他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当然记得,那时候,你总是调皮捣蛋,没少让我收拾烂摊子。”说起这些往事,他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温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纯真无邪的年少时光。
“是啊,那时候的我们,多好啊。”魏无羡感慨道,“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一切都变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叹息,曾经的美好回忆与如今的复杂局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心中满是感慨。
江澄看着魏无羡,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尝不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没有纷争、没有仇恨的莲花坞,回到那个和魏无羡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可是,现实却让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曾经的兄弟情谊也变得千疮百孔。
“魏无羡,你说,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江澄突然问道,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期待。这个问题,他在心中问了自己无数遍,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魏无羡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江澄的眼睛,坚定地说:“江澄,过去的已经回不去了,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起守护莲花坞,一起振兴江家。”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仿佛在向江澄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江澄听了这话,心中一暖,眼眶再次湿润了。他别过头去,不想让魏无羡看到自己的脆弱,嘴里却嘟囔着:“谁要你陪着,我自己也能行。”尽管还是那副嘴硬的模样,但魏无羡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动摇与期待。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莲花池中的莲花轻轻摇曳,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花香。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心中也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想要修复与江澄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时间和努力,但至少,现在他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江澄,谢谢你重修了莲花池。”魏无羡轻声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知道,这莲花池里,一定有着你对过去的怀念,对江家的期许,也有着……对我的情谊。”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江澄心中那扇紧闭已久的门。
江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莲花池,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他知道,魏无羡说的没错,这莲花池的重修,不仅仅是为了江家,更是为了那段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为了他和魏无羡之间那份虽然历经波折却始终难以割舍的兄弟情谊。
夕阳渐渐西下,天边的晚霞将莲花坞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色。魏无羡和江澄并肩站在莲花池边,望着眼前这片美丽的景色,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尽管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们都相信,只要彼此还在,就一定能够重新找回曾经的那份温暖与信任,让莲花坞再次绽放出往日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