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咬着吸管，舌尖碾碎一颗草莓果粒，甜腻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她眯起眼，目光越过杯沿，落在对面男生的脸上。
沈叙白修长的手指搭在冰美式的杯壁上，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在木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他喝咖啡的样子很安静，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像一场慢放的电影镜头。
"喂，"黎晚用脚尖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救命恩人请你喝奶茶，你就这么敷衍？"
沈叙白抬眸，丹凤眼里映着奶茶店暖黄的灯光，那颗红痣在睫毛的阴影下若隐若现。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又平静地移开："谢谢。"
"就这？"黎晚故意拖长音调，"你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请我喝奶茶吗？"
"不知道。"沈叙白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也不关心。"
黎晚忽然笑了。她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这个动作让她的发梢扫过沈叙白的手背。她看见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
"有意思，"她轻声说，"沈叙白，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奶茶店的风铃突然响了。
黎晚余光瞥见玻璃门外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王铮那伙人果然跟来了，正躲在街对面的电线杆后面探头探脑。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突然伸手捏住沈叙白的下巴。
"别动，"她压低声音，拇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嘴角，"你的债主们在看着呢。"
沈叙白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他的皮肤很凉，像一块温润的玉，却在她的触碰下渐渐升温。黎晚得寸进尺，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滑到那颗泪痣上，轻轻摩挲。
"他们是不是觉得......"她的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耳廓，"你在被我'欺负'？"
这个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墨香的气息，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细密阴影，甚至能感受到他骤然加快的脉搏。黎晚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有人在她胸腔里塞了一团棉花。
沈叙白突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烫，指腹有一层薄茧，磨蹭着她腕间细腻的皮肤。
"玩够了吗？"他问，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
黎晚望进他的眼睛，发现那片总是平静无波的深潭里，此刻正泛着细微的涟漪。她忽然不想认输："如果我说没有呢？"
沈叙白静静看了她几秒，另一只手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推到她面前。
黎晚挑眉接过，展开后发现是一张月考成绩单。
第一名：沈叙白，总分728。
第二名：黎晚，总分702。
"26分的差距，"他的指节点在总分栏上，"如果你把捉弄我的时间用来学习，下次或许能追平。"
黎晚盯着那张纸，突然笑出了声。她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转而拿起成绩单对着灯光细看："沈大学神，你随身带着这个，该不会就等着这一刻吧？"
沈叙白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他收回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喉结滚动时，黎晚注意到他颈侧有一道细小的伤痕，藏在衣领下面，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品划伤的。
"你这里......"她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被沈叙白躲开。
"不小心划的。"他语气平淡，却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黎晚眯起眼睛。她忽然想起体育课时看到他后腰的淤青，还有现在这道伤痕......这个所谓的"学神"，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店门再次被推开，苏清妍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晚晚！出大事了！"她气喘吁吁地撑着桌子，"你爸......你爸带着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去教务处了！"
黎晚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慢慢放下成绩单，指尖在纸张边缘无意识地摩挲："黎晴？"
苏清妍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叙白："他们说要重新调整荣誉墙......把、把你的照片换成她的。"
奶茶店突然安静得可怕。黎晚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死死盯着桌面上那滩咖啡留下的水渍，直到视线开始模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抽走了她手中的成绩单。
"728分，"沈叙白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这个分数，足够让任何人的照片挂在最中间。"
黎晚猛地抬头，对上他沉静的目光。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个学校里，成绩才是真正的权力。
她缓缓勾起嘴角，眼底重新燃起火焰："沈叙白，打个赌吧。"
"什么赌？"
"下次月考，"她伸手拿过他喝了一半的冰美式，就着他留下的唇印喝了一口，"如果我赢了你，你就得告诉我，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沈叙白的目光落在她唇边沾到的咖啡渍上，眸色深了几分："如果你输了呢？"
黎晚舔掉唇上的苦涩，笑得张扬："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窗外，躲在电线杆后的王铮拍下了这一幕，照片很快被发送到一个备注为"黎小姐"的号码。而奶茶店的角落里，一个戴鸭舌帽的女生悄悄收起录音笔，压低的帽檐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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