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月（上）

“与月长明”

天边一轮明月勾住落花的心弦，轻轻与它下坠。“月色太美了”他这样想着，月亮遮掩着他浑身的伤疤，好像祈祷着他不要在今夜死去。

走廊传来长靴的声响，李沉的心犹如松开手的风筝，全身重心不稳。他同月一般，映照于自己的心门中。他知道宋煜阳总是克制不住情绪，他有时在想，明明宋煜阳比自己大两岁，但心智仍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只不过现在，不是留存的时刻了，李沉的内心只留着他最后一句话：

“逃吧，我会杀了你的”

黎明很冷，困住他的也只是里面。一纸黎明。他不知道那句话到底是不是谎言，但他真的要逃了……

无论如何，“抱歉”他轻声说着，在迈出大门的前一秒，李沉也愧疚于他。凌厉的长枪划过天空，好像为黑夜划开了一道伤疤。正好，那道伤疤也出现在他眼前。阳光也正好裂开，四周被枪声覆盖。

“小月亮！沉沉！小沉！李沉！回来！”

男人的声音犹如枪的子弹，划过李沉的心弦，撞破他的皮肤。声音再次重复着：

“李沉！滚回来！”

李沉拼命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心软回去面对的就是烈焰。“靠近大门了”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像一只靠近火焰的飞蛾一样，却不知，血迹早已暴露了他的行踪。

好像预估的那样，“砰”子弹飞快的飞往他的心脏。像曾经一样，他没有食言，他真的会杀了他……刚好，红日升起。

汗液透过全身，“哈，哈，哈”李沉睁开双眼，还是夜晚。“只是个梦，梦”他捂住心口，那炽热的心脏依然跳动着。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李沉才放下心来。

刚好，红日升起。他戴上斗篷，小心的克制着自己的伤疤欲裂。像指南上的一样，他碰到阳光血管会浮现淡淡的红，接着化为伤口，爆裂而亡。

“什么破太阳，跟死了一样美。”他坐在车里，车内烟雾缭绕，好像某个人的思念之地。近处看，车灯前还残留着血迹。“任务完成”宋煜阳落下几个冰冷的字眼，他垂下眼帘，眼中布满夕阳的荆棘。

像曾经一样，他仍然思念着某个人。他也一直，盼着某个人回家。

“只要加入他们，李沉就会回来”他这样想着，脑内一片空白……接着，是车辆的翻转与死亡。

“你完了，老大说过要目标活着的”男人吐出几个字，却只收到眼前人冰冷的烟圈和一句话，“要你管”宋煜阳一半脸被血色掩埋，“江浸，你多语了”江浸盯着他的眸子，嘲讽似的开口“他可能早就死了。毕竟，你们离不开对方”

爆炸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呕吐的血腥味。“抱歉，杀了你，也是我的任务”江浸玩转着手枪，眉眼露出狡黠一笑。“任务完成”他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向这局面投以谢礼吻。

“我欠你一个人情”四周浮现出夕阳的血丝，好像深入阳光的沐浴一样……像曾经一样，他会杀了任何人。“这是你的惩罚”宋煜阳从血腥故事中重生，叼着烟，继续抱怨着“真烦，又要让老大给我换搭档了”

“宋哥！你活着回来啦！”宋煜阳从背后拿起枪，轻轻点头。韩子泽指着牢房，笑道“来新犯人喽，老大让您去审问。我就不打扰这个甜蜜时刻啦”

“祝你好运”

宋煜阳拿起枪，朝着牢房门口开了一枪。子弹飞入裹住那人的绷带，男人微微睁开眼，像偷窥战局的老鼠。

“好久不见，更加可爱了啊”带着玩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啊，杨湛云”

“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宋煜阳点了一根烟，掀开眼皮。杨湛云的嘴角露出疯狂的笑“难道你就不好奇李沉吗”宋煜阳脸色微变，接着恢复如初，嘴角勾勒出一丝寂寞的笑，强忍着泪滴“他只是我的一颗棋子，玩玩而已”他又抽了一根烟，急不可耐的吐出烟圈。

“李沉！快来帮忙！”藏了蜜似的音色映入他的脑海，李沉躺在猫猫软软的肚皮里，悠闲的合上眼 。

“李沉！我叫你几遍了！快过来！”“来啦，来啦”他慌忙将猫放下，做出猫猫觅食的样子，向往来的顾客介绍。他笑了，嘴角绽放一抹清浅的笑。

“李沉没有在那天夜里死去，因为他本就是月的统治者”宋煜阳咀嚼着这句话，脚下汇聚着几只猫。他思索着，他必须要找他，毕竟：

李沉就是宋煜阳的一切。

“我们做个交易吧”杨湛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露出恶笑“我告诉你李沉在哪里。你找到他，将他的异能给我”宋煜阳目光毫无波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他提起枪，对准他的额角。

“你会答应的，毕竟，你们离不开对方”宋煜阳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审视着眼前人，透过寒光，他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似是可笑，又是思念，“好，我同意你。”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叶影同光撕碎，斑驳于内心的恐惧。对他来说，这光是撕裂身体的利器。“帮帮我”眼前的男人好像也被这光撕裂，他放了一沓钱，身体颤抖几下，压着声说着

“杀了……宋……煜……阳”李沉扶起他，试了试他的呼吸，但不一会便随风而去。那人的声音依然回荡在他脑内，他脑内一片空白，但听到宋煜阳这个名字身体急切的决裂。身后的风依然呼啸着，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杀了宋煜阳”他脑内只剩下几个字眼，“别哭，我陪你去”耳边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赵哥！不要！”李沉抗拒着，赵清恋抚上他的脸，擦去他绝望的眼泪……

“这里是北半球最美的海，太阳的深处”广播里弥漫着如海洋一般清透的声音，宋煜阳点了一根烟，“你也有闲心听广播啦，宋哥！”韩子泽眯着眼睛，独自走在海风弥漫的下午的小道上，耳边是宋煜阳波澜不惊的声音，“把枪扔了，等等子弹。”韩子泽疑惑的偏过头，放下枪，蹲坐在沙地上。

“子泽，你会有思念的人吗”烟的味道未免让韩子泽厌恶，他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沙地上勾画着什么。

“小心哦，子弹来啦”“砰”几乎是同一秒，子弹飞过宋煜阳的玻璃杯，瞬间四分五裂。“谁在那！”韩子泽跳起来，眼中弥漫着海风的气息与血色。待烟尽，宋煜阳勾起烟柄，指了指自己“九点钟方向，目标是我，弱点是心脏方位。10分钟之后第二枪，人数10人”韩子泽看向他，“快跑啊，哥！”宋煜阳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向前走。“哥要去杀了他吗，我们只有两个人啊”韩子泽拉住他的衣领，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

“他会死的”

“他是谁”

声音渐渐消失。

小巷里的风光并不大气，也是老鼠们会选用的作战基地。

“哥，我们只有两个人”

“一分钟足够了”

子弹不断飞过，宋煜阳腾空而起，与太阳的生命在子弹的飞速中画出光辉，他神色冷漠。“残留日光！”影子像是同一阶段收入天空，瞬间化为黑夜……

“好疼”李沉这样想着，倒在床边，突袭的阳光撕破他的皮肤。

他和宋煜阳的心脏是相连的。

“我的收藏品又多了一件”冰冷的语言透过阳光进入韩子泽的心脏，宋煜阳端详着尸体因爆裂的眼珠。韩子泽震惊的捂住嘴，空气中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没事，我只是看他眼睛最好看就取了他的，其他人只是重度昏迷而已”

“回去审问”

月光撒下海平线，仁慈的审视任何人“月色真好”宋煜阳的背影消失在月光之下。

月光操控着他的重生，李沉椅倒于月光之下，呢喃道“月光真好。”只不过，今夜的月光也带来一个坏消息“赵哥被玫瑰之徒抓去做俘虏了！”黑夜中的眼泪落在手心，与血液相合。他跪倒在石板路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抱歉，赵哥”

“宋哥，那个犯人真执拗，什么都问不出”韩子泽靠在墙边，红瞳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宋煜阳看着从犯人口袋中掉出来的照片。

“真有意思”那双田赤色的眼睛不见半点波澜。“我有办法了”宋煜阳放下照片，拇指上的血迹赫然出现在照片上方。“把玫瑰之徒逮捕了9名军事人员的事情放出”

他又抽了一根烟，“有用吗”韩子泽盯着那抹血迹。耳畔一热，清冷的声音传来“会有用的”宋煜阳抛下烟，空气中的苦淡味与火花相融合，渐渐淫灭。

“对了，这个地址给你，一个不留。这个犯人我来审”韩子泽被这烟味余留，眼眶中渗出酸涩的眼泪“少抽点烟吧，哥。”

墙壁渗出雨点的潮湿味与糜烂的尸体，男人被铁链束缚着，为了防止他独自前往天国，他的口腔被迫敞开。“早上好，亲爱的”宋煜阳挥挥手，示意将他放下。“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我都乐意奉陪”男人抬眼望去，宋煜阳神情散漫慵懒，好像与他在闲聊趣事。“别那么急嘛，赵，清，恋”赵清恋瞳孔微缩，内心的恐惧使他手脚发麻“他们看到哪张照片了？”他这样想着“沉沉怎么办”

“我猜你现在想的是，我们看到了那张照片怎么办，还有，照片上另一人。我想已经过来了”赵清恋呼吸一滞，瞳孔里翻涌着怒火与无能为力“求你们放过沉沉”宋煜阳表面上依然表明着清闲的态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叫的真亲密啊，沉沉”他拉近与他的距离，盯着他笑得志得意满“我也该会会我的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