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后，陆无言安静下来。
他没听课，自己翻课本，看前面的内容，进行自学。
本来也是学过一遍的东西，加上陆无言基础比较好，慢慢就上手了。
陆无言专注认真地看书的同时，裴瑾渊也在安静地看着陆无言，观察他的神情。
从昨晚开始，裴瑾渊就觉得陆无言变得很不对劲。
先说昨晚。
接到陆无言喊他去酒吧的电话时，裴瑾渊能猜到陆无言可能是想做什么坏事。
不过他还是去了，想看看陆无言想做些什么。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裴瑾渊的想象。
陆无言不仅没有跟往常一样对他冷嘲热讽，反而用前所未有的柔软音调同他讲话。
他说沈俞轩欺负他。
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沈俞轩是被人打晕的。
不出意外，打他的那个人是一脸委屈的陆无言。
把陆无言带回家以后，裴瑾渊以为陆无言会像之前某次一样，把自己家弄得一团糟，故意气他。
但陆无言没有，他特别乖得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依赖地抱着自己。
裴瑾渊昨晚一直没睡，猜测等陆无言酒醒了，必定会恢复平常的针锋相对。
可陆无言不仅还跟他一起来上学，让顾九四喊他“嫂子”，甚至夸自己画的兔子可爱。
裴瑾渊不知道陆无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现在这样子倒也不错。
在陆无言没注意到的地方，裴瑾渊翘起唇角。
*
上午的必修课连着上了两节，下课已经十二点，午饭时间。
几个舍友见他坐在裴瑾渊旁边，估计他也是不会跟着一起的，就给他发个信息说先走了。
陆无言懒得挤食堂，问裴瑾渊去不去吃某家餐厅。
裴瑾渊点头应了。
他们刚到餐厅，陆无言就接到了父亲陆沉的电话。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语气严厉：“听你表弟说你一晚上没回，还跑酒吧去买醉？多大人了陆无言？”
陆无言没说话
沈沉无语道：“我和你妈不也是联姻，她还不是生了你，再说你这也不用生……而且裴瑾渊是你爷爷给你选的，就算不讨人喜欢，人品总不可能差，难道你爷爷还能害你？”
陆无言听到这久违的爹味训话，竟然鼻头发酸。
陆无言母亲跟沈沉属于联姻，相敬如宾十几年。
十岁那年，母亲意外去世，沈沉忙于公司业务把陆无言丢给老爷子带，偶尔回家跟陆无言也不怎么交流，来来回回就问两句话。
“吃了没”，以及“钱用完了吗”。
陆无言一直觉得沈沉不关心自己，在发现沈沉和一个黑料缠身的女明星谈恋爱之后，更是觉得沈沉对不起妈妈，在陆家人的挑唆下和沈沉争吵不断。
但上辈子发生车祸时，沈沉下意识护住自己，自己才活了下来。
后来沈沉在重症病房躺了好几个月，陆无言才发现自己很怀念对方的爹系唠叨。
而且，陆无言跟他母亲姓
陆无言想，这辈子他应该不会觉得沈沉烦了。
“陆无言，你听见我说话没？”没听到回复，沈沉加重声音。
陆无言回过神。
陆无言知道了，爸。你说得对，我同意。
似乎是没想到一向叛逆的儿子会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沈沉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
过了几秒，沈沉清清嗓子，语气变得迟疑：“你……在学校受欺负了？”
陆无言谁敢欺负我？
沈沉：“……”
这倒也是。
缺少交流和共同话题，父子俩同时陷入沉默。
还是陆无言先开口。
陆无言对了，我今晚回家吃饭。
挂断电话，沈沉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
助理连忙问：“怎么了沈总，小少爷怎么说？”
单手撑头沉默片刻，沈沉问：“小李啊，你上次认识的那个精神科医生最近有空吗？帮我约一下。”
李助理人都傻了：“这……少爷他病了？”
“不是，我怀疑我产生了幻听。”沈沉叹了一口气，“我儿子竟然叫我爸。”
李助理：“……”
*
吃过午饭，陆无言收到沈俞轩的消息。
陆无言扫了眼信息，微微挑眉。
沈俞轩发了一堆消息来，又是疑惑又是诉苦，话语之间都是不满。
陆无言看了眼课表，下午没课，正好去处理一下沈俞轩。
他给沈俞轩发了个信息说在家见面，而后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青年。
裴瑾渊刚才先一步掏出卡结了账，这会走到他旁边。
裴瑾渊看什么看？
陆无言看你好看啊。
陆无言眨眼
陆无言未婚夫。
未婚夫……
好看……
裴瑾渊动作一顿，嘴角差点又没把持住飞到天上去。
不知道陆无言今天抽什么疯。
第二次夸他了。
陆无言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嘴角微勾。
陆无言我要回家一趟，你开车送我好不好？
裴瑾渊你家没司机？
裴瑾渊这么说着，却迈步往停车的地方走。
陆无言脚步轻快地跟着，笑眯眯看他。
陆无言我坐你的车又不是不给报酬。
裴瑾渊哼了声
裴瑾渊把我当滴滴司机？
陆无言我给你的和给滴滴司机的可不一样。
说话间，走到停车场。
裴瑾渊坐进驾驶座，等身边人坐下后，才抬眼看他。
裴瑾渊你打算给我什……
话没说完，陆无言忽然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人往自己这边拉。
下一刻，脸颊印上柔软的触感。
停顿几秒，陆无言松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问。
陆无言这个报酬怎么样？
……
最后怎么把陆无言送到家的，裴瑾渊的记忆都有点模糊了。
理智回笼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停在陆无言家门口了。
陆无言跟没事人一样下了车。
关车门的声音让裴瑾渊产生几分不爽。
把人亲了就走了？
裴瑾渊盯着陆无言的背影，冷冷哼了声。
心脏沉沉的，很不舒服。
还没等裴瑾渊思考其他的，视线里的身影又忽然转了个身，朝车边跑过来。
陆无言走到车前，伸手敲了敲玻璃窗。
还知道回来。
裴瑾渊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摇下车窗。
陆无言忽然凑近，双手趴在窗沿，歪着脑袋看他。
陆无言裴瑾渊。
裴瑾渊干什么？
裴瑾渊避开他的视线。
陆无言想跟你说说话。
陆无言笑了声
陆无言你今天请我吃饭了，明天我也请你吃饭。
裴瑾渊你还挺有礼貌。
陆无言你教得好。
裴瑾渊……我什么时候教你这种东西了？
听了这话，陆无言笑得像只偷腥小猫。
陆无言你猜。
裴瑾渊挑眉。
意思是不猜。
陆无言也不生气，伸手拍拍他的发顶。
陆无言我回家了，记得想我。
谁想你这小没良心的。
陆无言不想也行。
陆无言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又补充。
陆无言但是记得给我买睡衣。
他的语气极其理所应当。
但裴瑾渊竟然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下意识“嗯”了一声。
陆无言朝他摆摆手进屋了。
他转过身之后，裴瑾渊抬眼，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背影是陆无言给过裴瑾渊最多的画面。
等陆无言进门之后，裴瑾渊才启动了车，往回开。
手机震动了几声。
裴瑾渊随手按下接听键外放。
顾九四的声音响起来。
顾九四哥们儿，你在哪呢，喝一杯？
裴瑾渊没空。
顾九四疑惑。
顾九四你有什么事啊？去公司？
指尖点了点方向盘，裴瑾渊嘴角微翘。
裴瑾渊买睡衣。
顾九四……你睡觉不都不穿衣服的吗？
昨天晚上穿了。
裴瑾渊在心里反驳了句，但这事他没打算跟别人分享。
所以裴瑾渊淡淡说。
裴瑾渊关你屁事。
顾九四也懒得关心他睡觉穿什么，说起最初的话题。
顾九四那你买完过来一趟，我有东西给你看。
裴瑾渊什么东西？
顾九四你过来就知道了，跟陆无言有关。
*
*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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