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睿王第一次因为她责罚下人。
第一次责罚的就是她最亲近的明意。
宋书玉是我自己偷偷出去的,明意只是没能拦住我,父亲为何不罚我反倒罚明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又是这样黑的夜,又是这样的情景。
那场火好像再次燃了起来。
睿王你觉得是为什么?
见宋书玉手中的簪子放下,他眼里的紧张也消散了,又如从前一般严肃、高高在上仿若不是她的父亲一般。
宋书玉没有开口。
他们心照不宣地知道答案。
因为她可以割舍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却不会慷他人之慨,今日罚的是她,下次她依旧有胆子做。
围在这处的下人都被遣散开了。
连明意都被搀扶着去看大夫。
睿王宋书玉,你贵为郡主,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郡主,又是郡主。
倒不知这是给她的恩赐还是枷锁。
宋书玉父亲贵为王爷,当年还不是背着我母亲在外头养了人。
她只是去找肖珏要一个答案。
她只是出了王府。
睿王宋书玉!
他控制不住地用手边那盏茶砸向她,可是没想到宋书玉连躲都没躲。
瓷杯砸在她的额间,顿时红肿一片。
又很快落在地上,碎瓷片飞溅,划破了她的手,她的脸。
睿王你这是在忤逆!
睿王没想到她不会躲。
可是还是没能压下怒气。
这不是宋书玉第一次承受他这样大的怒火,或许之前她还会震惊,但如今却淡然了。
睿王今日后出门你想都不要想。
睿王起身要走,却因她冷静到可怕的声音而顿住了脚步。
宋书玉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宋书玉父亲最好能关的住我。
宋书玉不然这次我走了,再也不会回这睿王府。
什么和安郡主,什么京中贵女。
她不做了。
从前她愿意被困在这里,求得不过那几分再淡薄对她而言也弥足珍贵的亲情。
可是现在,她不想要了。
如傀儡一般不能拥有自己思想的郡主,连一举一动都不能随自己心意的郡主,谁爱做谁做。
宋书玉起身,先他一步离开了。
睿王站住!
他竟有些惧怕起宋书玉的话。
可这次,她没有听他的。
宋书玉的房间又落了锁,门外甚至多了几个看守她的小厮,连后院处都多了几个守卫。
睿王想过,宋书玉或许会闹上一番,但是她没有,她第一次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宋书玉被允许自由活动时,已经过了一月之久,明媚的春日只剩下一个尾巴,肖珏也早已远赴掖州。
可睿王还是记得她的话。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房间的门阖着,外头几个身影落在窗子上,,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宋书玉明意,明日你帮我出去采买些首饰,要照着这画上的买,最好一模一样。
宋书玉却无视那几个偷听的人。
明意的伤养了大半个月才好,如今才是重新到她跟前的第五日。
明意是,郡主。
明意将那些画与沉甸甸的银子一同接了过来,低头察看时却不觉瞪大了双眼。
这些画里,藏着她的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