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1）

警车门关上，引擎发动。栩诩靠在座椅上，疼痛和疲惫终于涌了上来。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林沐沐，发现她正偷偷抹眼泪抽噎着。

　　 “喂。”他声音沙哑，“别哭了，再哭警察都以为我欺负你了。”

　　林沐沐闻言，抽噎声戛然而止，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唱片。

　　从来没有见过林沐沐这么听话的样子，栩诩想笑，但嘴角的伤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无奈地闭上眼。

　　 警车驶向派出所，车窗外，夜色深沉，但远方的天边，已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

　　 警察做完笔录，事情水落石出。平头男一行人不仅被严厉批评教育，还赔偿了林沐沐的手机损失并当面道歉。最后所有涉事人员都被通知家属领回，包括栩诩和林沐沐。　

　　 走出询问室时，林沐沐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般黏在栩诩身上。派出所惨白的灯光下，栩诩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眉骨处贴着创可贴，嘴角还带着淤青，都是为她留下的伤痕。

　　这已经是第二次为她挺身而出了。

　　上一次因为被蒋铭浩一行人追着跑在教学楼的廊道里，竟意外的和他嘴对嘴的摔在了一起，从那以后，她就经常以“你夺走了我的初吻”为把柄，威胁他，戏谑他，因为她喜欢看他窘迫焦急的模样，喜欢听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那只是个意外。每次逗得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她就会乐的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

　　 可现在看着他浑身是伤的背影，因疼痛而微微佝偻着，胸腔里突然涌起陌生的酸胀感，像含着一颗正在融化的太妃糖，甜得发疼。

　　栩诩似有所觉地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沐沐慌忙低头。派出所斑驳的墙砖突然变得无比透亮，映出她发烫的脸颊。原来心动是这样的感觉——不再是恶作剧得逞的嬉笑，而是藏在睫毛轻颤下的，真切的心跳加速。

　　 “林沐沐，你没事吧？”栩诩歪着头凑近，“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事。”林沐沐下意识地捂住脸颊，小声回答。

　　栩诩蹙起了眉，这个平时对他张牙舞爪、动不动就炸毛的女孩，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小声过？这更让他觉得她是生病了，于是，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了她的额头，“你不会发烧了吧？”

　　没想到林沐沐的脸更红了，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栩诩紧蹙的眉头忽然舒展，“哈哈……哈……”他大笑起来，“林沐沐，你这是害羞吗？”

　　笑声从喉间溢出，像一串清脆的铃铛，“哈哈……哈……”他微微俯身，“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看到林沐沐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栩诩变本加厉地围着她转了一圈，这种难得占尽上风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于是，他压低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虽然我救了你，但你真的不用——”

　　 “以、身、相、许~”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自己先绷不住，“噗嗤”一声爆笑出来，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哎哟……” 笑声里充满了欠揍的得意。

　　“啊——”笑声瞬间变成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警局的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