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
一位妇女蒙住半张脸，怀中抱着一个用布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椭圆形物体
妇女嘴里不断喊着一个名字
街上的人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着她，但又快速移开，潮水般来到的目光，又如潮水般褪去
妇女的脸深深埋下
她走过的地方，几滴水珠拍打在地
“阿澜……”
这时她抬起头，怀里的布料中露出一张脸
那张稚嫩的小脸格外白皙，皱皱的俨然一副新生儿的样子，脸上泛着微红，一看就知道这孩子不正常
妇女抬头看了看面前医馆的招牌
“到了……”
面前人头攒动的一片，挡住那扇门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小的声音被群众杂乱的喊叫淹没
“麻烦让一……”
话没说完，就被狠狠的推了一把
她脚步踉跄的向后倒去，却好在扶住了墙壁，堪堪直起身子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挡着我的路了!”
与她的声音截然不同的厚重嗓音充满恶意，男子黄皮肤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把恐惧与妇女划在一起
她本想往后退退让路
“……啊……啊……”
怀中的孩子叫了几声，似乎在哭，那双小眼睛微微颤动，不知是急切的想睁开眼，还是正在抽泣
妇女抬起了脸，上面的布被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扯下，她的脸上尽是坚强
“麻烦让一下……我的孩子生病了”
男子嘴角抽动，似乎是在嘲笑，嘲笑这位穿过了大街小巷，来到医馆前的母亲。疤痕也随着他的动作在脸上抖动，看起来格外可怖
“生病?我得了绝症，需要医师”
“可……”
“谁让你说话了？”
男子宽大的手掌如同野兽咬住她瘦小的肩膀
“你吵到老子我了，老子现在头疼，赔钱”
不屑的眼神肆意扫在妇女身上
妇女的身子在抖动，却还是把孩子往怀里收了收
“可……啊!”
尖叫声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他们在意的是面前的医馆
在意的是医馆门上张贴的一张纸∶新店开业，穷人看病免费
一个孩子的痛苦，一个母亲的挣扎
从未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妇女身后的布料被红色沾染
“让开”
格外悦耳的声音传出
当——
医馆的大门被猛地打开，撞击在两边的墙上
群众的叫喊更浩大了
“医生!!!我已经十天没吃饭了!”
“我已经15天没吃饭了!!”
“我50天!!!”
蔚蓝的眼睛被厚重的云层遮盖
他推了推眼镜，对着带头起哄的那个男人说
“没救了，前方直走右拐，乱葬岗”
“15天?诈尸了，回乱葬岗”
“嘿!你这小伙子怎么讲话呢!!老子我血气方刚!!”
男人并未理会讨伐他的声音，只是对着面前聚在一起的众人皱了皱眉
“都给我让开”
他在意的，是被众人架起的人墙后，那瘦瘦小小却又不失坚强的身影
不知为何，有一些人已经走开
陆陆续续，人群也四散开来
见此情形，男人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眉头慢慢舒展开，嘴却依旧是抿成一条线
他双手插兜，慢慢走上前
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从口袋中伸出，拍了拍面前刀疤男人的背
阳光在他手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是刀!!!他有刀!!!”
刀疤男人听到这声从人群中来的呼喊，虎躯一震，双手有些颤抖的松开面前的妇女
“……少爷饶命……”
“我刚说很多遍了”
他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再次拧在一起，清秀的面孔上浮现几丝烦躁
“让开”
不冷不热的声音富满威严，刀疤男人迅速走开，中间还差点摔倒在街边
“小姐”
这声音不同刚才般威严，如细细的水流般滋润着面前的妇女
妇女颤抖的身体慢慢稳定下来，她微微抬起头
“我是这家医馆的医生，先起来”
妇女连忙点点头，把面前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
“进来，我为你的孩子和你诊治”
他犹豫片刻还是没伸出手扶她，只是带着她走进医馆
“医生……”
“楚牧云”
楚牧云漫不经心的把门上的挂牌∶未营业，翻了过来∶营业中
他看着门上写着∶新店开业，穷人免费看病的纸板，拿出红笔把“穷人”两个字狠狠圈住
“进来吧”
楚牧云走进门，坐在了那张木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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