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肩膀一抖,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小老板还挺挑剔,居然只喜欢小毛绒绒……
润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小官喜欢模样可爱的毛茸茸,可小鸡总会长大,难道要一批批地换?虽然能做到,但似乎没有必要。
夜晚,润玉踌躇片刻,还是敲响了黑眼镜的房门,想跟他谈谈他的族人们。
黑眼镜开门让润玉进来,就随意地坐回椅子,那副标志性的墨镜依旧稳稳架在鼻梁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这么晚了,老板找我瞎子有什么事吗?”
短暂的沉默后,润玉缓缓开口,语气有些艰涩:“我问过了,你的亲人已经投胎转世,算算时间应该是七八岁的年纪。”
黑眼镜猛地站直身体,连带着椅子都剧烈地晃动起来。他僵在原地,墨镜后的眼睛紧紧盯住润玉,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证明。
过了好一会儿,黑眼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得厉害:“他们……在哪?”
润玉取出一张素白纸笺,递到黑眼镜面前:“上面有地名以及他们现在的姓名。”
黑眼镜伸出手,指尖难以抑制的震颤,费了很大力气才接过这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他并未立刻打开,只是用力将它攥在手心,却很快又松了力气。
看着黑眼镜的反应,润玉心钟中不忍:都说“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如斯”,可旁人再是感慨,也只有亲属才知道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
润玉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悄然退出了房间。
良久,黑眼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的事情真不是他在凭空臆想?或者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直到深夜,黑眼镜才躺在床上,试图休息片刻:他明天要去找转世的亲人,可要保持充足的精力,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可黑眼镜睁眼闭眼地折腾了半天,就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索性起身提前收拾东西,只等天色一亮就离开。
次日清晨,黑眼镜来找润玉告辞,润玉沉吟道:“我有事要去东北,可以顺路送你一程。”
“谢谢。”黑眼镜神情肃穆,再不见往日的玩世不恭。
润玉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院中安静站立的张起灵和白玛,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此处虽暂时安宁,但他此行离开,还带走黑眼镜,该如何保障他们母子的安全?
思及此,润玉问了白玛和张起灵的意思,发现他们并不抗拒接触外面的世界,就准备带他们一起离开,总有办法妥善安置他们。
白玛简单收拾了行李,张起灵却站在原地未动,清澈的目光落在那个鸡笼上。
润玉拍了拍张起灵的后背,鼓励道:“喜欢就带上,也不费什么力气。”
张起灵略一思索,大步走到鸡笼边,伸手将小鸡崽们拢进怀里。也幸好鸡崽体型不大,他才能轻轻松松地做到。
白玛看着儿子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