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几个回合下来，沈寒舟瞅准破绽，一刀刺入程小时腹部。“哈哈，我成功了。”沈寒舟狂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狂喜，“那个白毛呢？”他扭曲的笑容中带着残忍，同时加大了刀刃的深度。

"呵呵，很可惜..."程小时的嗓音突然响起，沈寒舟一怔，正想追问，眼前的画面却骤然变幻。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浮现——是莫瑾，她惨白如纸，嘴角鲜血汩汩而下，却仍紧紧握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唐刀。

"莫瑾...你！"沈寒舟瞳孔骤缩，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性。

他明白，这是莫瑾为了给陆光和程小时争取时间而设下的局。

看着她渐渐失去意识的身体向后倒去，唐刀从体内拔出时带起一道血线，可即便如此，她的手依旧死死揪住他的衣角，仿佛在阻止什么。

"殉情...原来不只是传说。"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躯，沈寒舟发现自己早已无泪可流。

年少时的眼泪似乎已耗尽了他一生的悲恸。如今亲手酿成这悲剧，面对陆光与程小时，他不知该如何自处。更何况，他对莫瑾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友情的界限。

这份喜欢，浓烈得让他想要追随而去...然而，以绝后患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他拾起枪，瞄准太阳穴前又犹豫了片刻。若不先除掉程小时和陆光，即使赴死也难以瞑目。

拖着沉重的步伐，他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挪动，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心上。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温热的液体溅上脸颊，沈寒舟难以置信地望向胸口绽放的血花。

转身，映入眼帘的是莫瑾颤抖的手臂，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

"莫瑾，你为什么..."鲜血从唇边溢出，他捂住伤口，却见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我要救程小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两具身体几乎同时倒下。沈寒舟的意识渐远，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火灾中的绝望身影，以及夏斐的笑容。

"一定要救师父...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不知过了多久，莫瑾强撑着起身，摇晃着寻找帮助。

刘枭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那是她一直渴望的未来。

然而，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别离开我..."沈寒舟的声音带着绝望与愤怒。他发现，曾经给予的信任竟成了此刻最锋利的刀刃。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他怎能接受最亲近的人以这种方式背叛？

“小瑾，永远地留下来吧。”

他声音中带着决绝，话音刚落，便朝着隔壁餐厅那废弃油桶开了一枪。

他心里清楚，自己难逃一死，所以拼尽全力也要让莫瑾和他一同留下。

莫瑾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天空中陡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对不起，但我真的好爱你，刘枭。”

乔苓悄悄来到英都，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编辑着发给莫瑾的消息。

她微微歪头，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心想：“那孩子现在肯定还在担心我会生气吧。”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却迟迟没有亮起新的消息提示。

按照常理，此时的莫瑾应该早已醒来。乔苓犹豫片刻，最终决定拨通电话。

当熟悉的铃声响起又迅速被挂断时，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就在她准备再次拨打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街边电器店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画面。

那一瞬间，乔苓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手机仿佛失去了重量，缓缓从指缝间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BAHATI餐厅附近的小巷发生了一起惨烈的爆炸事件，导致两名年轻人不幸罹难，多名路人受伤。女性死者莫瑾，年仅十六岁；男性死者沈寒舟，二十一岁。因两人身份特殊，警方初步判定此事件为莫吉托帮派内部纷争所致。」

“小瑾，回来好不好，乔苓姐姐没有生你的气…”

随着导播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缓缓割着刘枭的心。

他呆坐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昔的画面。

沈寒舟，那个总是与自己拌嘴的同桌；莫瑾，那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身影。

如今，他们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连同那本记录着无数秘密的笔记本一起，在爆炸中化为乌有。从此以后，关于他们的未来将永远成为一个无解的谜团，而知晓真相的人，也随着这声巨响一同消逝。

这份突然降临的失去，如同黑夜中的浓雾，紧紧缠绕着刘枭，让他不知该如何挣脱那份深入骨髓的悲伤。

“好久不见，莫瑾。”刘枭轻轻取出一束白玫瑰，郑重地放在莫瑾的墓前。

那是一个英年早逝、仅活了十六年的少女。

“你这个人啊……怎么就这么急着走呢？”刘枭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抹苦涩，眉间泛起淡淡的愁绪，转身欲离去，却又忍不住最后再看一眼。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莫瑾之墓】这几个字上时，心中猛地一紧。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棋局世界里，以为可以将莫瑾妥帖保护。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莫瑾已悄然走进了他的棋盘，成为其中的女王。

可女王虽尊贵，却是最容易被对手擒获的棋子。国王陨落意味着游戏终结，而女王的消逝却仿佛无关大局输赢。

莫瑾为了程小时，不惜以自己为赌注。他们无法改变莫瑾既定的命运轨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瑾的未来通向死亡的终点。

即便陆光能无数次重启时光，莫瑾或许还会经历诸多新奇之事，但最终依旧难逃死亡宿命。

就像这世间再稀有的玫瑰，也终将走向凋零枯萎的命运。

“对不起，小瑾。”刘枭低声呢喃，缓缓转身离去。

清晨的飞机场依旧喧嚣，人群熙熙攘攘。

拖着行李箱的人们行色匆匆，有的正焦急地排队办理登机手续，有的则因错过航班而在角落里懊悔叹息。

“名字，身份证。”值机柜台后，工作人员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等待旅客出示证件。

一个身影上前，一本证件轻轻放在柜台上，“莫瑾。”这个回答轻而坚定，在一片嘈杂中却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