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输4

【源霖】

OOC/架空/伪替身

张真源手指紧攥得盘子边，抿着嘴唇半天才说出一句，“好，好了。可以吃了。”

一句话仿若要了张真源半条命，说完后便漏气一般又溜进厨房。贺峻霖又灵巧地自屋檐上飞下，等坐到院中用木板钉成的简单小桌子前张真源还在厨房拿筷子。

“原来这就是烧饼。”

贺峻霖自言自语着鼻尖凑近盘子轻嗅，还挺香的。他伸出根手指戳了戳那饼表层煎的金黄的表层。刚出锅的饼还很烫，手指刚触及饼面便引得“嘶”的一声。贺峻霖被烫的缩回手，张真源这才从厨房里跑出来，然后马后炮一般笨笨地大喊了句：“很烫，小心。”

贺峻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处已经红的一块，慢慢将手指藏进手心里，语气疏离着，“知道！”

可张真源却恍若未闻，伸手要扒拉着贺峻霖的手指查看时被贺峻霖看过来的眼神吓退。有些落寞地缩回手后又跑去药房给贺峻霖拿药材，所有的动作行为都像个辨不清恶意的傻子，贺峻霖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桌上的饼香诱惑，等张真源从药房拿了一把草药出来时贺峻霖已经在抱着烧饼啃了。张真源手艺不错，饼皮焦香酥脆，嚼起来很香。贺峻霖正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放松警惕，结果就被张真源抓住了手腕。其实以贺峻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一个甩手就把张真源丢到院子外面去。可看张真源抓着自己的手一根根手指查看时却一成法力都施展不出来，整个人都被定在原地。

张真源半蹲着，贺峻霖刚好可以瞧见他认真的眉眼和直挺挺的鼻梁。思绪骤然回到那绝望的一日，那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着陛下。那人嘴角带血眼神涣散，法相被破时连柔顺的白发都沾着血污，周身灵力止不住地往外散去填补到裂开的大地上。贺峻霖便是在那样的必死之境将陛下牢牢抱在怀里，拼劲全身法力都拦不住他陨世的劫难。

想到这些，贺峻霖猛然从张真源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盛放草药的小碗被打翻在地，里面绿色糊状的药流到地上。而张真源面对贺峻霖突然的动作只皱着眉问他：“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贺峻霖胸腔里的心脏抽痛着，他就不该从浮生梦里醒来，他根本没办法清醒地活在没有陛下的世界。他蜷着腿，让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张真源的小矮凳上，先前沾着药汁的手蹭脏衣袖也不管不顾。

张真源问了好几声，直到看见土皮地面上接连不断的水滴才停下声音。匆忙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了上次给村里的小孩分剩下的饴糖，又立马跑去院里的黑色小圆球面前。常年握锄子的手轻轻拍着贺峻霖的背上，被贺峻霖吼着骂了声滚也没有离开。直到贺峻霖哭累了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他才哄孩子似地把手里的糖往贺峻霖嘴边怼。

”要吃吗？这是糖，甜的。吃了就不难过了。“

贺峻霖瞪着红红的眼睛，目光在张真源微笑的嘴角和他手里的糖之间流转。大概是他扬起嘴角的样子太像陛下，贺峻霖直勾勾地盯着张真源乖乖地衔起他手里的糖。这个算起来比贺峻霖小上千岁的人手掌粗糙，掌心的茧磨在贺峻霖的下巴上让他觉得痒。而陛下的手是软的······贺峻霖很快抬起头，然后又别扭着不去看张真源，语气不太善地道:"管好你自己吧！”

不知为何，张真源只下意识地听话然后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管的。贺峻霖余光瞧着他好似一只笨狗追尾巴的模样急到顾不得其他，伸手按在张真源的脸上指来指去，“这，这，还有这，脏了。沾了面粉，去洗。”

柔软的手指戳到脸上，贺峻霖看着张真源脸色渐红，然后仿佛见鬼一般跑出院子，期间还差点将自己绊倒。

“好奇怪！”

而跑出院子的张真源却没有找水洗脸，反而一路慌张地跑去了村子中心的贞元武神庙，推开供奉人皇陛下的殿门扑通一声便跪到地上。真是罪过，方才贺峻霖吃糖时下巴和软软的嘴唇蹭到手心时他就觉得痒痒的，接着后来贺峻霖猛地凑上前来戳他的脸，更让张真源觉得自己像个蒸笼里的包子，只知道一味地冒热气。罪过，罪过，自己居然对人皇陛下的法器不敬。这般想着，张真源双手合十拜得更加起劲。一直到脸上得热意消散得差不多了张真源才放松紧绷的身体。

“真源兄！”

何无庸突如其来得声音吓了张真源一跳，回过头看时何无庸正背着柄剑朝这边走来。张真源起身，腿因为跪久了还有点麻，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才走出殿门。

何无庸此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张真源。今日下山之后他便找了玄清长老商议，认了张真源做主人的法器虽说不是世所罕见的灵器，但品级也不低。若是任由两人呆在这山中也实属荒废，说不定还会引来一些心术不正的修士前来夺宝。于是何无庸向玄清提议要将张真源连同那法器一起带去衡阳宗。此时他来找张真源便是玄清授意，想要带他去验一验资质，看是否可以修炼术法。相比于何无庸的兴奋，张真源就平静多了，或者说更多的是没有想到。他原以为自己一生都要呆在这村子里过的，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贩药的镇上，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

但他已经被何无庸抓到了玄清面前，那人如那日的何无庸一样伸出剑指在自己额前画符，只不过今日这个笔法与那日不同，效用也不同。随着一点亮光张真源慢慢闭上眼睛，遥遥地他好像看见了一片广阔又平静的水面，不过还未等他看清就又消失了。张真源睁开眼便见玄清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然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问他：“你天资不错，可愿随我修行？”

“我？”

他说话的声音险些破音，似乎对于玄清的话感到不可置信，然后着急地作揖离开，“我不知道。多谢仙士，但容我考虑一下。”

张真源话里的尾音还散在空中但人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何无庸哎了一声要去追却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贺峻霖拦住，然后被面前的人一个眼神钉在原地。这器灵的眼神总让他觉得后背发凉，连心里都有些烦躁。

而贺峻霖看这些剑修中不再有人动后转身跟在张真源身后，脚步慢到不像是要追上去，反而颇为怡然自得地似在这村中的小路散步。

等张真源走回小院时贺峻霖依然坐在茅屋顶上，仿佛从未出去过一般腿一晃一晃地继续伸出手指数着天上的星星。大概是做贼心虚，贺峻霖一直不敢低头去看张真源在做什么，等他听到动静时那人已经把梯子架到屋檐处上来了。

他脸上依旧挂着温软的笑，好像以为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对谁都适用。张真源人还趴在梯子上，贺峻霖也确实没打他，只是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到地面接着张口：“少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