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荀逝去,尸身静静躺在棺木之中,额头上仍留着被百姓殴打后的伤痕。那些人亲手将白荀逼走,如今却涕泪横流,为他送葬。可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金曜那日施展的仙法,让这些人族彻底忘却了关于仙妖与冥毒的所有记忆。在他们眼中,白荀只是壮年病亡,与他们毫无关系。偏偏,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仙族掩盖了事实真相,换来了表面的太平,却掩不去当事人心中的伤痛。白荀以善念所祈求的神明并未降临于他自己身上,而这场大逃杀的代价,唯有白烁永远地失去了父亲。满城飞舞的白絮之中,白烁独自走在最前方,看着周围一张张虚伪的面孔,连恨的权利都被剥夺。偏偏,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梵樾离去之后,翼瑶才现身,她走到重昭面前,缓缓蹲下,目光如刀般冷冷扫过他,仿佛在看待丧家之犬一般。
翼瑶“我有点好奇,究竟是怎样的过往前尘,让她如此恨你。”
只可惜,她现在听不见,也无法回应翼瑶。
翼瑶“重昭,何必如此?加入我们,一切便会不同。”
重昭正要开口,目光触及翼瑶双眸的瞬间,眼神顿时变得空洞迷离。
翼瑶“哥哥,阿瑶好想你,别离开阿瑶好不好?”
重昭就这么望着翼瑶的眼睛,神情昏沉,像坠入了一场无法挣脱的幻境。
重昭“哥哥永远不会离开阿瑶,阿瑶别怕。”
翼瑶泪光盈盈,神色哀伤地注视着重昭。
翼瑶“哥哥,别骗我。”
下一瞬,重昭陷入昏迷,而翼瑶的嘴角却牵起一抹笑意,那笑容看似温婉,内里却潜藏着冰冷与可怕。
翼瑶缓缓站起身,从重昭身旁迈过,甚至连一个回眸都不再施舍给他,似乎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守心崖上,一幕幕往昔景象在重昭脑海中掠过。有梵樾的讥嘲,有白烁的怨愤,亦有翼瑶的欺骗。
翼瑶“运功时还胡思乱想,看来小仙君还真是不想要命了。”
翼瑶随性摆弄着手中的花草,花草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随后又被她漫不经心地抛在一旁,仿佛丢弃一截毫无用处的枯枝。
一如她一贯的冷淡。
重昭“你怎么来的?!”
重昭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此刻他看向翼瑶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憎恨。那目光锐利似刺,深藏着翻涌的怒焰。
就如白烁在父亲被百姓逼死的那一刻,望向城民的目光。
在那一刻,她明白,他想杀了她。
曾经的甜蜜是真实的,但那一刻他的怨恨也如潮水般汹涌,丝毫不假。
翼瑶“这地方茯苓能来,我又怎么会来不了。”
重昭猩红的眼眸映射在翼瑶的眼底,那份狰狞反倒让她显得楚楚动人。
翼瑶“三百赤骨鞭,鞭鞭入骨,若非我护住你的心脉,恐怕你早已到阴曹地府和你父母团聚了。”
翼瑶一步步逼近,指尖轻轻拭去重昭嘴角残留的血迹,动作温柔得近乎危险。
翼瑶“不过茯苓有一点说得对,若想知道一切,首先你得踏入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