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惊讶地发现,那张脸看上去异常年轻,丝毫没有比自己年长的迹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仿佛在说:你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然后突然注意到,这位名叫尘忆楦的男子,似乎对自己受了风寒一无所知,衣衫随意地穿着,腰间的带子松垮地系着,胸前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苏澄见状,脸微红,别过头,说道:“可否将衣衫穿好?你受了风寒,这样穿着和不穿又有什么区别?”
尘忆楦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脱下鞋子,敏捷地钻进被窝后,才悠悠地开口说道:“我需要休息,请不要打扰我。把衣服裹得那么严实有何用处呢?如果真要外出,我自然会精心打扮一番,但此刻我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个觉而已。毕竟我也畏惧寒冷。”
尘忆楦心中暗自思忖着,在这北地严寒之地,心生惧意也是人之常情。然而,一旦离开此处,冲破那层束缚的封印之后,无论前往何方,都无需再惧怕寒冷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仿佛在说:我会变得更强。就算日后再次回到此地,又能奈我何?到那时,我定能从容面对,甚至还会有一丝期待,期待再次感受这独特的寒冷,因为我已拥有了抵御它的力量。
苏澄轻轻叹息一声,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半句,只是轻声嘱咐道:“好好休息吧,我还得继续寻找雪莲花。待寻得此花之时,定会带你一同离去。”
话毕,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寂静,以及那渐渐合拢的房门声。
尘忆楦自然听到了外界传来的声音,但此时的他早已疲惫不堪、心力交瘁,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仿佛在说:我会等你回来。这些天,他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以凡人之躯与恶劣环境苦苦抗争,却始终无法施展出一丝一毫的法力。
身体的承受能力已到临界点,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重力抗争。
如今终于有机会躺下休息,感受一下床铺的温暖和舒适,这对尘忆楦来说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珍贵。
他紧闭双眼,任由思绪逐渐飘远,进入甜美的梦乡。
数日光阴如白驹过隙,苏澄和仆从们依然一无所获,未能找到雪莲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尘忆楦看着眼前满脸愁容的苏澄,自己也不禁微皱眉头。
他心中暗想:“这些人真是酒囊饭袋,唯有往深山更深处探寻,方可找到雪莲花。他们或是畏寒,或是偷懒,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却浑然不觉。我还是去看看这些仆从到底作何打算,不能再这般虚度光阴。北地虽是我的故乡,但长久被封印于此,我也心生厌倦。更何况,其他龙族兄弟至今杳无音讯,必须要找到他们才行。”
尘忆楦这般思索着,迅速起身。他的动作流畅而利落,穿好衣衫后,他仔细地系好每一个扣子,将衣衫整理得一丝不苟,又披上外衫,准备出去。
苏澄正在心中盘算,离和父亲约定回京的日子仅剩下明日最后一天,苏澄他母亲的重病让他心急如焚,无论如何,明日必须找到雪莲花。
他正想得入神,忽见身前黑影如乌云压顶般笼罩下来。
苏澄抬头望去,只见尘忆楦已然穿戴整齐,如青松般笔直地站在他面前。
见苏澄抬头,他伸手轻轻揉了揉苏澄的头,话未说出口,便听到苏澄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尚未等苏澄回话,尘忆楦便转身离去。只见他步履如飞,似离弦之箭,瞬间没了踪影。
尘忆楦出了门,如流星赶月般朝着仆从们居住的屋舍走去。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仿佛在追逐着什么。
尚未走到门口,屋内的声音便已如蝇虫入耳般传入耳中。见状,尘忆楦停下脚步,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仔细倾听。
“在这严寒的冰雪世界中,雪莲花如海底珍珠般珍贵而难得。公子的身体本就如薄纸一般,弱不禁风,此刻却执意要深入山内寻找雪莲花。”
尘忆楦闻言,脸色变得愈加阴沉,好似要凝结成冰。他的嘴唇紧闭,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公子为母亲寻药的孝心,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我们都明白,公子此番前来已是极为不易,又何必如此苛求自己和我们这些仆从呢。”
“哪怕最终找不到,我也坚信,老爷定然不会责怪公子。因为公子在老爷心中的地位,犹如泰山般稳固,举足轻重。”
门外,尘忆楦闻言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然而,明日公子若仍旧执意深入深山寻莲,又该如何是好?夫人已经缠绵病榻多年,就连老爷都心生放弃之念,公子却执意要救夫人,其情可悯,其心可嘉!”
“我们唯有竭尽全力守护好公子,老爷倘若痛失夫人,万万不能再失去公子了。”另一人附和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
尘忆楦转身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脚步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回了房间。
此刻,苏澄正在整理行囊,望见尘忆楦绷着脸回来,他那平素罕见的笑容宛如春花绽放,暖如煦阳,轻声问道:“缘何绷着脸回来?好似他人欠你万金巨款一般?可是我那些仆从招惹了你?”
尘忆楦见他发问,那如冰雪般寒冷的面庞才稍稍放松下来,目光移向苏澄,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别收拾了,时间已然不早了,今晚就在此处歇息吧。”
苏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为何今日要在你这里歇息?我身上银钱充足,无需担心我欠下三间房的钱付不起。”苏澄说罢,转身打算离开。
尘忆楦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拉住苏澄,满脸恳切地说道:“就在这儿歇下吧,夜幕降临,屋外寒如冰霜,你身体不适,千万不要再出去受风了。今晚我去你那间房住就行。”
苏澄面露惊愕之色,诧异问道:“你难道忘却自己也遭受风寒侵染,身躯尚未康复吗?”
见对方神色稍显放松,尘忆楦才轻声开口:“已然好转大半,不必担忧,余下的不过是常年滞留此处落下的宿疾罢了,离开此地调养数年便可康复。”
苏澄看着尘忆楦,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然而,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再推却,应承了尘忆楦的请求。他的表情中既有对他的关切,也有对自身状况的无奈。
尘忆楦敛起眼中的冷冽,报以温柔的微笑,轻声对苏澄说道:“在外吹风整日,早些歇息吧。”
苏澄颔首,目送着尘忆楦转身离去。
尘忆楦迈出门,如他所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