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我不如你的,即便他上一世对我有情,可这一世他已然忘却,依旧是......我需要向他迈出这一步,至少,尘三弟他不会死,也不会失去记忆。”尘忆楦神色愈发落寞,仿佛一朵凋零的花朵,失去了生命的色彩。尘皓霜见此,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
或许,他不记得这些也是好事一桩,日后还是莫要多生事端了,如此这般,倒也甚好。尘忆楦这般想着,便否定了方才让他恢复所有记忆的念头,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在瞬间凋零。
“至少你们这一世还在一起,你仍有机会让他为你倾心。”尘皓霜思索片刻,出言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先不谈我的事,你有何打算?”话语甫落,闷雷乍起,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尘忆楦见雨落,嘴角微微扬起,仿佛这雨是他期待已久的。
“天公作美啊!如果我是你,就会跑到三弟屋里,谎称惧怕雷声,顺势在他那里留宿。当然,若你有能耐,也可以让他到你房中陪你。”尘皓霜听了,轻声嘟囔:“哪能天天降雨,日日打雷呢?不过……这倒真是个绝妙的借口。”
尘忆楦见雨势愈发大了,转身离去,抛下一句:“说你是榆木疙瘩,还真是名副其实。你大可以先在雨中淋上半个时辰,得了风寒,不就更有理由让他与你同住了?如此,便能借机试探他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兄弟情,还是其他。若是其他,那你行事也无需有太多顾忌了。”
见尘忆楦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回到自己屋内,屋内烛火才亮起。
又是一声闷雷,尘皓霜如梦初醒,心中暗叹二哥在这方面的城府之深,就像那深不可测的潭水。尘皓霜心想,自己可不笨,与其淋雨受风寒,倒不如回屋内冲个凉水澡,这样的效果岂不是更好。
然而,尘皓霜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在屋内冲过凉水,湿漉漉地穿上内衫,却依旧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无奈之下,他一狠心,在门外真的待了半个时辰。直到最后,头真的有些晕眩,才缓缓磨蹭到尘枫寺的房门口。正犹豫不决时,一道闷雷响起,如九天之龙,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咆哮。尘皓霜毅然推门而入,他的步伐坚定而果断,仿佛在面对一场生死抉择。
尘枫寺听到动静,缓缓坐起身,运用龙力挥手点燃烛火,这才看清来人是尘皓霜。尘枫寺本想将他赶回自己的房间,却见他抱着身子,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尘枫寺不禁眉头微皱,起身翻找了一件玄黑的内衫,丢给尘皓霜,说道:“你下山去了?怎么被淋成这样?快换上,免得感染风寒。”
尘皓霜沉默不语,原地开始脱去内衫。尘枫寺见状,皱了皱眉,转过头去。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窗外的雨声和雷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尘皓霜如闪电般褪去内衫,却骇然发现身上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潭中捞出来一般。他嘟囔着:“尘三哥,你没给我擦身子的布,我这身子还是湿漉漉的呢。”尘枫寺这才如梦初醒,原本打算继续酣睡,又手忙脚乱地起身去找,很快便丢给他一块洁白如雪的布。
尘皓霜迅速擦干身子,穿上内衫,心中不禁好奇,开口问道:“三哥,你这儿怎会有我的内衫,莫不是你偷偷藏起来的吧?”
尘枫寺仿若未闻,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情绪,只见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内衫穿好了就赶紧回去!赖在我这儿作甚?”闷雷阵阵,恰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尘皓霜定了定神,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撑着那有些晕沉的脑袋,轻声说道:“三哥哥,我怕雷声,这雷声好生吓人。我在你门口徘徊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鼓足勇气进来。我……”
尘枫寺本想责备他,都这般大的人了,还惧怕雷声。可当他瞧见尘皓霜那副委屈的模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活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令人心生怜爱。尘枫寺心中一软,原本到嘴边的责备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忆起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不正是为了寻找尘皓霜吗?只是二哥在场,有些话不便明言。这件内衫也是他在途中特意为尘皓霜购置的,就怕他受寒。
想到此处,尘枫寺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你就在此歇息吧,倘若你想自己盖一床被子,就去旁边的柜子里取一床出来。”
尘皓霜闻此言语,犹如久旱的禾苗逢甘霖,岂会错过与尘三哥共眠这千载难逢的机缘。他活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嗖”的一下便钻进了被窝,稳稳当当地躺在外侧。尘枫寺见此情形,唯有长叹一声,万般无奈地向里侧挪了挪,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早知如此,就不该将他留下,如此宽敞的床榻,还得分他一半。
躺下的尘皓霜本打算等尘枫寺入睡后,再偷偷端详他一番。毕竟,二人已是许久未见,那思念之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在心头激荡翻涌,似要将他的理智淹没。然而,脑袋却越来越沉重,仿佛被一座巍峨的大山死死压住,令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阳光恰似碎金般洒遍了整个房间,尘皓霜悠悠转醒,坐起身来,见身旁空无一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犹如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忆起昨晚尘忆楦所说的那句话,“你要是有能耐,你也可以叫他去你的房里陪你。”尘皓霜暗自琢磨:虽说我没那本事,但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家给“搬”了呀!想到这里,尘皓霜说干就干,将屋内能带走且有用的衣物迅速收拾好,动作快如疾风,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飞奔而去。
此刻,尘忆楦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院门旁的石桌边,与尘岚曦一起品尝着美味的小食。看到尘皓霜拎着大包小包,步履蹒跚地一趟又一趟往自己房间搬运,尘岚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这是怎么了?看他那副样子,好像得了重病,走起路来都东倒西歪的,还搬那些东西干什么。”
尘忆楦将口中的小食咽下,不紧不慢地说道:“谁晓得呢?或许是病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吧。”尘忆楦的这句话,声音不高不低,恰似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入了尘皓霜的耳中。尘皓霜当即反驳道:“谁不清醒了?明明是你说……”
话刚说了一半,看到一旁正吃着小食的岚曦哥,尘皓霜顿时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刹那间没了声响,半个字也不敢再吐露,生怕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分明是我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住口不言了?”尘忆楦轻摇着折扇,嘴角虽挂着笑,可眼神中却明显带着些警告的意味。尘皓霜见状,又偷瞄了一眼一旁漫不经心的岚曦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思索良久才开口道:“是你说,若是病了,你绝不照顾我,所以我只能去找枫寺哥帮忙了。”尘皓霜无奈地说道。
尘岚曦眉头微皱,漫不经心地开口质问:“那你为何搬他东西?”
“当然是……为了……图个方便!”尘皓霜眼神闪烁,言辞闪烁。
“那抱着被子过去又是何意?”尘岚曦步步紧逼,不给尘皓霜丝毫喘息的机会。
“怕枫寺哥在我那里没有被子盖,我睡觉不老实,容易把被子踹到地上。”尘皓霜随口胡编乱造,心中却暗自思忖:为何如此?无非是为了能与他共处一室罢了。
尘忆楦听出了尘皓霜言语中的破绽,却故意打圆场道:“尘岚曦大哥,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果然是病得神志不清了,不然怎么会去搬三弟的东西呢?”
尘皓霜心中暗自感激尘忆楦的解围,他迅速将那床被子放下,把屋内未曾使用的被子搬至尘忆楦隔壁房间。至于剩下的那床被子,尘皓霜并未挪动,返回自己房间后,顺手扯过被子,便倒头继续睡去。原因无他,自己的确病了,头昏脑涨,难受异常。尘皓霜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是被尘忆楦唤醒的。
醒来时望见尘忆楦,尘皓霜微微一怔,随即看到尘忆楦将一碗盛满菜肴的饭递至面前。尘皓霜接过饭碗,顿时感到饥肠辘辘,风卷残云般吃完后,方才放下碗筷,看向尘忆楦问道:“三哥呢?”
“帮忙把碗筷拿过去了。”
听闻对方笑着询问:“你为何不亲自送去,偏要我拿?是怕你那三哥哥察觉你的病其实没那么重吗?”
尘皓霜干笑数声,道:“二哥果真懂我,在院中时,多谢二哥帮忙蒙混过关。不过二哥这招甚妙,此招何名?”
尘忆楦拿起碗筷,起身看向尘皓霜,嘴角轻扬:“不必谢我,此招乃我为你所出,帮你亦是理所应当。这不过是简单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罢了。”尘皓霜恍然大悟,开口应道:“这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