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颜色的龙角浮现在额顶。尘煊放松地靠在池壁边,自顾自地泡澡。
吴澄看着半人半龙形的尘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自己的护卫竟然是上古神兽呢?吴澄转念又想到刚才他在房间里那样欺负自己,气恼羞愤地靠过去,抬脚就在水里踹了他一脚。
尘煊躲闪不及,被吴澄踹了一脚,睁开双眼看向吴澄,一双红眸带着一丝丝不悦。
吴澄对上他那双红眸,顿感不寒而栗,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但还是壮着胆子骂道:“变态!色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竟然对我做出如此无耻下流之事!”
尘煊不怒反笑,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拉近自己,“那你自己呢?被一条龙压在身下,滋味如何?”
吴澄羞愤地瞪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挣脱,转移话题问道:“住一起的都是谁啊?你和他们很熟?”
尘煊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刚刚那个尘忆楦是我二哥,另外一个看书的叫苏澄,是尘忆楦相好的,还有个贱得很的,叫苏玉梵,整天缠着尘岚曦,尘岚曦是我大哥,还有我三哥尘枫寺,和四哥尘皓霜。”
吴澄也漫不经心地问道:“哦,那你排几啊?”
尘煊说道:“第六啊,总共八个兄弟,这是关系比较亲的,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不经常见。”
吴澄又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大哥和你二哥都有相好的,那你三哥四哥呢?”
尘煊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俩?他俩是一对,在一起好几年了。”
吴澄一脸复杂,问道:“你家断袖遗传?”尘煊说道:“没有啊,我五哥和七弟八弟都没找相好的。”吴澄无语地说道:“谁问他们了?我问住一起的呢,你三哥和四哥真是一对?他俩不是兄弟吗?”尘煊点头,说道:“对啊,不过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俩在一块也挺好。”
吴澄依旧一脸复杂,问道:“他俩……亲了?抱了?睡了?”
尘煊说道:“听尘皓霜的意思,应该是没睡,但是其它的应该都做了。”吴澄气笑了,说道:“所以你跟他们学坏了?找不到相好的,就找我这个直的?”
吴澄的脸色就像调色盘一样,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红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仿佛在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人!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尘煊的瞳色和墨发恢复如初,龙角也被收起,他凝视着他,轻声说道:“没有,我自你年幼时便追随你左右,充当护卫,皆是因为对你的喜爱啊,否则,我为何舍弃那自由自在的生活,甘愿为你守护?”吴澄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半天,最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尘煊紧接着言道:“你可知晓,龙在寻常之时岂会轻易命丧黄泉?”吴澄满脸狐疑,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他,“你缘何突然提及此事?”
尘煊凝视着他,缓声说道:“我们曾相识,我寻觅你许久,方才觅得你的踪迹。我生怕再度与你失之交臂,故而守在你身旁,如影随形,充当你的护卫。”
见他依旧一脸茫然,尘煊叹息一声,随后起身披上衣衫,从怀中掏出那散发着荧深蓝色光芒的彼岸花,抬手运起龙力将其揉碎,然后喂给吴澄。吴澄茫然地咽下,尘煊这才继续说道:“想起来了吗?你上辈子总是如脱缰的野马般溜出去与别家姑娘纠缠不清,我见到便从中作梗。后来,我未能护你周全,你便如流星般匆匆离去,我只能继续追寻你的足迹。”
吴澄服下彼岸花后,身体逐渐发热,记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确回忆起来了,尘煊所言句句属实。他上辈子的确常常外出招惹别家姑娘,而尘煊每次都会从中作梗,害得他被父亲禁闭。后来他与世长辞,尘煊便守在他的墓前,不离不弃。
吴澄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滚,烦死了!上辈子就是你害得我命丧黄泉,你怎会有如此众多的仇家?”
尘煊宛如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伸手将他紧紧地搂进怀里,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然而,吴澄却似被雷击中一般,猛地将他推开。此时,苏澄恰巧走了进来,他面若寒霜地看着吴澄,这个自己上辈子的好兄弟与尘煊眉来眼去,仿佛在看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随后,他如丢弃敝履般随手丢给吴澄之前尘枫寺给他找的那件干净衣衫,便决然转身关门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
吴澄匆匆套上衣衫,如饿虎扑食般猛地推开尘煊,怒喝道:“快滚,我可是钢铁直男,别来烦我!”吴澄言罢,便如离弦之箭般起身出了门,恰巧与一脸幸灾乐祸模样的尘忆楦撞个正着。吴澄斜睨了尘忆楦一眼,质问道:“你们这儿就如此穷困潦倒吗?连多余的房间都没有?非要我和尘煊挤在一处?”尘忆楦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没有了,要不你可以考虑与苏玉梵同住。”
吴澄转头看向苏澄,满脸狐疑地问道:“苏玉梵是谁啊?”苏澄好心地提醒道:“他可贱了,千万别去招惹他。”吴澄却满不在乎,说道:“能有多贱?我倒要见识见识。”苏澄无奈地说道:“那我带你去找他吧,正好我一个人也有些百无聊赖。”
尘煊被晾在一旁,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吴澄紧跟着苏澄渐行渐远。
苏澄领着吴澄来到后院,推开门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似乎连瞧一眼苏玉梵那副犯贱的样子都觉得腻味。
苏玉梵生得颇为妖冶,左脸上有一颗如墨点般的痣,他的睫毛如蝶翼般修长,肤色白如瓷,唇边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恰似那狡黠的狐狸。今日他身着一袭黑衣,更衬得他肤白胜雪。而尘岚曦的睫毛则如密梳般又长又密,他的肤色同样白皙,只是相貌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清雅。尘岚曦身着一身白衣,正端坐在桌前静静地看书,垂下的眼睫如帘幕般遮住了他脸上的情绪。苏玉梵则撑着下巴坐在一旁,抬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尘岚曦的发丝,仿佛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
苏玉梵见他进来,脸上如春花绽放般笑靥如花,起身相迎。苏玉梵本就与这里住的尘忆楦一般高矮,可当他走过来时,吴澄这才惊觉他竟如青松般傲然挺立,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吴澄微微仰头,仿若仰望高山一般凝视着他,皱眉说道:“你怎生如此之高?”
苏玉梵微微一笑,轻语道:“这是上天的恩赐,我亦无可奈何。”
苏玉梵笑容灿烂若阳光,柔声问道:“来找我所为何事?”
吴澄道:“听闻你颇为下贱,我慕名而来,想要一探究竟。”
苏玉梵闻言,笑声愈发爽朗,宛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凑近他,抬手仿若勾魂使者一般勾住他的下巴,轻佻道:“弟弟,要不要试试哥哥有多下贱?”
吴澄后退一步,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敏捷地躲开他的手,“不了,我对男人没有兴趣。”苏玉梵笑吟吟地看着他,戏谑道:“是吗?可弟弟看起来并不像个钢铁直男啊。”
吴澄白了他一眼,恰似洁白的雪花飘落,说道:“直男与否与你何干?反正我不会和你同床共枕。”苏玉梵笑着说道:“哦?那弟弟想和谁共眠?尘煊吗?”
尘岚曦实在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书,如同疾风一般疾步走过去,飞起一脚将苏玉梵踹出门外,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无奈地叹息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吴澄摆摆手,说道:“无妨,他确实贱得离谱。”尘岚曦说道:“你上辈子和尘煊……?”
吴澄点点头,说道:“嗯,上辈子就是他害我英年早逝,这辈子又对我纠缠不休。”
尘岚曦柳眉轻扬,朱唇微启,娇嗔道,“那你还甘心让他如影随形?”吴澄面露苦色,无奈道,“我自是心有不甘,可他却如鬼魅般,总能寻到我的踪迹,犹如甩不掉的牛皮糖。”
尘岚曦悠然地坐回原位,继续翻阅着书籍,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这倒是与他的性子如出一辙。”吴澄好奇地追问道,“你和苏玉梵……?”
尘岚曦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仿佛提到这个名字就会让她心生不快,“他?简直就是个令人厌烦的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自己在山下有宽敞的宅子,却非要将其变卖,把下人统统遣散,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这里不肯离去。”
吴澄紧追不舍地问道,“那他与你究竟是何关系?”
尘岚曦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可他却总是痴心妄想,妄图让我成为他的蓝颜知己。”
吴澄刚想开口,尘枫寺便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苏玉梵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进门,苏玉梵就如饿狼扑食般径直冲向尘岚曦,尘枫寺见状,飞起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