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长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出神,不由之间又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个身体并不属于他,他只不过是一双眼睛,代替某个人来看一看这繁华的世界。
他居住的地方远离市中心,从他这里向远处这座城市的CBD望去只能看到一束束浮华的光,似乎那里是一座用光建造的孤岛,在这座岛上面,有人一掷千金,有的人失魂落魄,有的人欢笑,有的人哭泣,还有的人如他一般对着光芒发呆。
韦长卿小时候在一本书上面看到过以前的人们幻想未来的生活,一位哲人说,未来的世界生产力高度发展,社会产品极为丰富,人们具有高度的思想觉悟,劳动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每个人都在为全人类的幸福而劳动着,不再有阶级和贫富,不再有偏见和歧视,可是,即使在这个不用工作都可以生存下去的今天,这种事情依然没有实现。
阶级,随着人类的欲望而诞生,偏见,因为人类的无知而发展。
即使我们能够攻克一个又一个的物理难题,却依然无法搞清楚千里之外的一个人在想什么。他举起手来,我们以为他手中握着枪,要攻击我们,所以我们先一步把他打死了,不管他是不是有恶意。然后我们再傲慢地宣布他有罪,我们为了生存执行了正义。
傲慢与偏见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诞生与发展。
突然有一天,所有人都变成了尘埃,连着整个宇宙一起,消失在虚无之中,也许只有那时,偏见才会被消灭。
韦长卿突然感觉有些饿了,从离开这里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他的大脑收到了大量地难以理解的信息,消耗了大量能量,他早就精疲力尽了。
他看了看楼下的晚餐店,还开着门,于是从床上拿起衣服,准备去吃个晚饭,这时一件东西从他的衣服里面掉了出来,丁啷当啷得掉在了地板上——是盛饭勺子。
“只有你才能发挥出它的力量,你的‘心’是发动它的钥匙。”冯唐教授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
李师秀没有回寝室,而是先去食堂吃了个饭,这个时候,他收到了辅导员发来的一条消息:
恭喜你提前毕业,明天来我这里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并领一下毕业证和学位证。
看来人类联合会议已经直接联系了他的学校,安排他提前毕业了,人类联合会议的权力看来确实很大,虽说名义上不是世界政府,但实际上已经有了政府的权力。
吃完饭之后,李师秀回到了寝室,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大家好像是参加什么辩论会了,李师秀之前还收到过这场辩论会的邀请函,论题好像是关于情法冲突的,他当时只是扫了一眼,没太注意,所以具体的已经记不清了。
李师秀向来对辩论这种事情不太感冒,在他看来,一切问题的答案当然只有一个,就像这场辩论会的主题,情与法,当然是以法为主,法律才是终极的准绳,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辩的,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真相与规则。
在他看来,世界就是在一定的规则下运转的,任何人都不该违背它。
他对着自己的桌面发呆,那里有一副图画,是后文艺复兴时期古典主义的一副风景画,作者是克罗德·洛林,内容大概是牧牛人和水牛,整幅画线条清晰严整,形式也很完美,事实上李师秀对这幅画并不是很理解,他只是偏爱古典主义这个流派,这让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也许在他们看来,强调素描和构图的严谨宏大的古典主义过于古板,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会喜欢的东西。
他拿出了冯唐教授给他的那件礼物——魔方连理,在他手中,它变化成了一个黑色正六边形和正五边形紧紧依靠的32面体。
窗外的月亮如同太阳一般……
地球的军人每隔几个月就会安排一次休假,此时的索菲亚正处于休假期,她居住的地方远离城市,这里临近北冰洋,空气异常寒冷,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只有皑皑白雪,传说蒙古人的使者曾经抵达过这里,他们说这里是“铺满了白银的山谷”,后来这里属于一个巨大的国家,政府将那些政治犯流放到这里劳动,很多人都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如今这里不再属于任何人,这里没有白银,它曾经的丰富矿藏对现在的人来说也没有了吸引力,没有人会愿意到这么寒冷的地方来居住,因为法律的制约,这里也没有办法建设工厂,所以,这里似乎注定了会永远人烟稀少下去。
索菲亚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来这里生活只是因为这里清净,她的房子就是一个小木屋,有窗户和尖尖的屋顶,这是她自己动手建造的房子,她不太喜欢机械,她尽可能将它建造的像斯拉夫人的房子,但是她并没有成功,那仅仅是一座房子。
她在房子上面涂上保暖的涂料,使房子保持温暖,她还有一个壁炉,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壁炉一样,她可以砍些柴来烧,现在她可以用那把刀来点火了。在这里并没有谁来管她,这似乎是一个并文明遗忘了的地方。但其实她的客厅里有一个小型的虫洞装置,她可以随时去最近的城市,所以根本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她的需求其实也很少,无非就是吃的和穿的,每次进城她都会买上几天份食材,然后自己做东西吃,至于穿的,她有好几套一模一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