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你们暂时在海城这边安定下来。在租海边房子的时候，恰好遇到陈雅她妈妈，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你们要见的房东是她。你们年龄尚小，还没有高考，逃脱出来也没有固定收入。

陈雅她妈妈叫陈梨，是个单身妈妈，独自抚养陈雅，在楼下开了间花店，说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她那边试一试。

海城的人大多温婉细腻，讲话细声细语跟裹了蜜似的。空气的味道也有股清冷的海风，一阵一阵地刮来。

你们对花卉知识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从来没有。面对各色各鲜艳的花，唯有从头学起。

租的房子不大，在三楼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温曦，有很好的采阳空间，一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层层的海浪拍打在沙滩上。

靠海也清凉，可能在南方，唯独空调费会比较贵。

你比较喜欢吹风扇，不单是便宜，也是因为强烈的风打在身上的感觉格外凉爽。

在工作里，因为申惟可能要送花送货，不得不给你配了个手机。

你拿起手机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了。

给你记了号码，你手机里除了客户就只有申惟和陈梨阿姨。你的锁屏是申惟，头像是申惟，点进去的背景也是申惟

即使这样，申惟每天晚上，在你睡得很深的时候，都会看你手机，你也懒得改密码，懒得多说上几句。

还是那句话。

你爱申惟。

你最喜欢的是，有好几次有些女孩要申惟的电话。

然后申惟会指着你说。

“我女朋友在那边。”

你每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总会滋着烟花。

就像西瓜果肉里冒泡的汽水。

你也要开始冒泡了。

花店生意红火，今天六点前花差不多卖完了。申惟送完最后一单货，叫你赶快收拾一下，你歪头表示疑问。

他摸摸你的头，笑道：“最近这么忙，带你去海城里绕一绕。”

你有些兴奋，转身跳了几圈，还是忍不住抱紧申惟的腰，蹭蹭申惟：“阿惟，我最爱你啦。”

陈梨阿姨看你们小两口激动得紧，扫地的动作停下，笑道：“要去就去，这几天花店生意红火，你们小两口帮了不少忙，去吧去吧，店里还有阿姨我呢。”

你睁大眼睛，扑倒阿姨怀里，硬是嘬了几口：“谢谢梨姨，你最好啦！”

夜色撩人，你坐在申惟的身后，抱紧申惟的腰。小电驴行驶得飞快，天边的颜色从烧红色变为温颜的淡紫色，浸没在最远的山峰。路灯一座一座接踵而至，照应出两个人相伴的影子。

申惟身上的味道有洗衣粉和荷尔蒙的气味混杂，你紧紧靠在申惟背上，耳朵倾听他的温度与心跳。

你的男朋友很贴心。

你也馋得很，常常拉住他的手叫他买这个棉花糖，买这个麦芽糖，还有这个糖葫芦。他除了叫你少吃点糖，还是给你买了。

路过路边的抓娃娃机，虽然你很菜，但是你男朋友厉害得很，一下给你抓了一袋。

风轻飘飘的，你左手抓着你男朋友的手，右手抓着鸡腿。你男朋友一边手牵着你，另一边是一袋玩偶，还有漂浮在空气中的海绵宝宝气球。

你总是能嗅到风中花蜜般的气息。

你走得快，他大步走不紧不慢，目光落在你的头顶上，流光随发丝而下，你转过头，对上申惟粟色的眼眸。

他靠近些，指腹擦去你唇边的酱汁：“吃慢点，别噎着。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稳定下来了，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顿时，你不顾心下的刺痛。

抓紧他的手，对他灿烂一笑，道。

“嗯！”

雨夜时，剧烈在窗户拍打的雨水纷纷扬扬，厕所的瓷砖漏水。

浑浊发黑的污水从一个角落里冒开，持续地向外蔓延，落到你脚底的拖鞋，你低头。

你知道，它快抓到你了。

鲜红的血水从一个伤口蹦发，白皙的皮肤被沾染，你坐跪到他的胸膛，拿起离你最近的花瓶，一下接着一下。

在幽暗密闭的房间里，扣通扣通，每打一下，接来下还是用尽最大的力气。

男人简短的寸头被他的血色浸润，伸手要去呼救，青筋暴起，你见状，拿起茶几的剪刀，用力插到他的手腕，在他大声呼喊时，又捂住他的嘴。

“别怪我。”

“别怪我。”

“在地狱里不要记得我。”

“因为………”

夜雨呼啸，狂风大作，心脏传来如针扎般的刺痛。

“我也要陪你啦。”

你口吐暗血，随着眼泪，哗啦啦地吐在男人白与红交染的脸上。

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又把剪刀拔起，双手按住剪刀柄高举男人头上，在空中划过一线，狠狠地插在男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