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你更像妈妈。
倒不如说是更像以前的妈妈。
你偶尔会听到他和母亲的故事。
少时母亲自卑,因为相貌和口吃遭到不少人欺负。但唯独申德没有欺凌她。
母亲尝试着跟他表白,毫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
但是母亲并没有放弃,通过自己拼命攒钱,整成了一个漂亮的皮囊,接近申德。
当时申德正在处于未婚妻出国,被甩失恋阶段。在酒吧买醉。
而母亲抓住了机会,填补了空缺。
她自己说,那是她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虽然他不爱她,但尽量都会在物质上满足她。可母亲发现她并不满足。
人的欲念总是无限的。
得到了本该想得到的东西。就会期望更多。
无论,母亲再怎么用物质来填补自己,她都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补不上心里的空缺。
她拼命地回头看。
少时,她总是望向父亲的背影看,没有能力牵住他的手,也没有能力站在他的身边。
父亲身边总是有很多优秀的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
有时候有些人总会走进父亲的内心。
但都不是她。
在家里的沙发等到两点的是她,给申德打去五个电话却被拒接的是她,躲在被窝里哭把眼睛哭得红肿的人是她。
她不知道该不怎么去接近心上人。
就这么胡乱地过了三年,知道申德的未婚妻回国,母亲知道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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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枝干随风敲打,外面夕阳西下,橙色的阳光拖拽出人的影子。
与申惟相似的脸一愣,似乎在你身上看到某些人的影子,他黑色的西装外套手拿一边,有些呆滞。
“爸,妈就在里面,你进去吧。”你指了指病房内。
男人睁大眼睛看你,快步向前,有些不可思议:“你……你就是沈不负吗?”
男人指腹摸索着你的脸,与以为的激动截然相反的感情是,你麻木得可怕。
可你还是伸手抓住抚摸你脸颊的手,轻语道:“是的,爸爸。妈还在里面,你去看看吧。”
申德这才反应过来,他转头回望,瘦弱的女人正穿着蓝白条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妈妈时间不多了。”
申德走到病床内,你关上门,留给了两个人交流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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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没说完,你妈本质上是一个滥情而又多情的人。
等到申德的白月光回国,申德没跟她分手。
但申德不回家的次数开始增多,连每次去宴会上,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也增多。
日益剧增,夜以继日。
不安感随时增强。
母亲不敢问起,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情,两人有一种难得的默契,就是谁也不提,但她又无处不在。
她更加小心翼翼地讨好,也更加努力地去讨申德的欢心。
但是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只要他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偶尔,母亲会捧住你的头放在腿上,帮你温柔地抚摸头发,按揉头部。
她唱起江南小调,叽叽喳喳,虽然你听不懂,但唱得轻柔,你很快就落入睡眠。
你后来还听到:“其实偶尔,我和你父亲也会这么做。”
你知道母亲有多爱那个男人,就有多恨那个男人。
没有任何预警地说出“我们结束吧”,给出一张支票,就再也不见,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
你看到医院门突然泼上一层血红,你转过头,呆滞在原地。
走廊中的医生和护士打开门,向内跑去,你看到你的母亲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好插在她的心口。
男人抱住她,无助地呼喊医生医生。
你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她要给他的人生抹上最难忘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