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不懂为什么大家开始喜欢那个小孩了,明明以前他们都说不喜欢她那样的不是吗?
高中对有些人来说是向上蹬的云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裹在身上的沼泽土。嘉嘉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状态一直很差,差到连老师讲话都听不进去,好像她要比以前努力很多倍才能维持合格的水平。
妈妈也很少夸她了,只是不断地催促她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
考一个好大学……
这句话总在半夜缠上她的梦,随着泪水浸湿在枕头里。
她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差生,接受这个事实并不好受,但更不好受的是她没有接受,她觉得这些都暂时的。老师说有些同学就是心高气傲,老师说有些同学就是手高眼低,老师说有些同学就是心浮气躁。每一句批评她让觉得是在针对自己。好,她改,她改还不行吗。可是身体不会骗人,一个个文字,一个个符号都在被大脑排斥。
混沌,挣扎,这就是嘉嘉的三年。
大家觉得那个小孩很有天赋,以后肯定是大艺术家。酒席办得很漂亮,那个小孩跟在家人的后面端着酒,她的家人一边给每桌敬酒一边向每个人介绍她。那个小孩也很漂亮。
嘉嘉低头不语,只是喝着饮料。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那种不开心的情绪叫什么。后来在大学认识了更多的人之后才清楚地明白,那叫嫉妒。
也许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她看着手里的教育学课本叹气。
她接受了,接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接受自己比不上那个小孩,接受有太多比她优秀的人了。
她接受了现实呀,这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为什么痛苦一直在。
她明明都接受了呀,为什么还是困在那里。
是她接受的不够么?
这四年,她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怪圈。她做任何事情的首要目的就是让自己接受自己的平庸,成功的喜悦让她惶恐自己的运气,失败的酸涩让她病态地去讥讽自己。似乎犀利冷漠的言辞就能击碎那不安现状的灵魂。
平庸,所以不漂亮的人生是理所当然的。她接受着自己摆烂的生活,全然没有发现,又或许已经发现了但是一直在忽略,名为焦虑的黑雾一直在拉扯她残缺的灵魂。
生活还有意义么?反正结果都一样。
因为空虚的情感填充了她整颗心,一开始只是暴饮暴食,到最后实在吃不动了……直到她开始转向精神的暴食。
心理学,哲学,文学,工具学……她看了很多书,也懂了很多道理,可是这些全部都被禁锢在灵魂中,没有出口。
理想主义大面积地被抨击,善良怜悯是你蠢,换位思考是你一厢情愿,敬业爱岗是你迂腐……
她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学的,书里教的都不适合社会的实践了。
什么是实践论?
什么是知行合一?
什么是人?
什么是自己?
什么是活着?
安静的夜晚最是难熬,身体在敲响需要休息的警钟,她跪在床上无声流泪扯着头发,但是大脑依旧在叫嚣。一开始只是尝试褪黑素,后来去医院拿了安眠药……
直到她醒来看见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下也不是安静的床。
她听见周围的人叫她“仁嘉”,她听见陌生的女人在温声唱着摇篮曲,她听见男人的叹息。
等她大了些的时候,她发现这个要称呼“父亲”的男人叫赵方旭。
那天她的周围站了很多人,在说什么“先天”什么“炁”。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位老师教她学习不同的东西。
直到一个自称是系统的小孩找到她,“大小姐您好,我是白诀。”
“所以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你把我带到这个小世界来的?”张仁嘉听完小白诀长篇大论的解释后问道。
“对,原本不是要来这个小世界的,但是中途出现了点意外,我们是被强制拉进来的。”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回去的方法,但是……暂时没有成功。系统的能力一直再被克制,因为担心之后联系不上大小姐,所以只好提前来找您了。”
“你是什么系统?”
“假千金系统。”
“……”
张仁嘉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旁边是筑起的四棱台,周围都是不规则的石壁,看起来像是一个山洞。
“醒了?”金色卷发男从石台后面出现,“真是意外啊,居然在这里看见了你。”
“你认识我?”张仁嘉疑惑,这不是我家吧,不会是被这家伙绑架了吧。
卢卡斯大拇指和食指撑着下巴,“墨菲斯托居然忘记我了么?真是让人难过的事情啊。”
“不过没关系,你一定会重新记得我的,因为我是您忠诚的信徒。”
张仁嘉不动声色地审视着目前的外国人,这人不会是什么邪教组织成员吧?
“我是卢卡斯,现在的时机不太合适呢,下次再见~”卢卡斯把手中的盒子收进小球里,微笑着对张仁嘉行了个绅士礼后放下一张照片又急忙跳步离去。
洞口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仁嘉躲到石台后。
“刺啦——”
似乎是雷击的声音。
张仁嘉探出头对上那人哑然的眸子,不过很快那人就卧倒趴在地上。
很快,一个老头一个壮实的男人就追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树怪?张仁嘉压住呼吸节奏尽量不引起注意。实在是匪夷所思啊,这是什么允许成精的世界吗!
男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一个抬腿就把人踢翻在一旁,“宝藏呢?”
还不等他动作,那个树怪也就是艾姆鲁被老头控住住穿透壮实男人的心脏。
“还不懂吗?这是一场淘汰。最终,我才是被选中的人!”老头红着眼睛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宝藏在哪里!这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哈哈,交出来,我的,我的……”老头话还未说完竟然七窍流血而亡。
绕是张楚岚再冷静,看见这样的场面也是呼吸一窒。
“嘉儿姐,你怎么也在这?”张楚岚站起身问,“那天你怎么自己先走了?”
“你,认识我啊?”张仁嘉疑惑地走出来,看见地上的尸体不禁瞪大眼睛,这个死法实在……
“什么?”张楚岚转头看向张仁嘉,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一醒来就在这儿了,然后一个外国人刚走了,你们就来了。你们两个好像都认识我。”张仁嘉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张楚岚还没弄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他还要检查一下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张仁嘉看着张楚岚走到石台中间的脚印那里发出了金光,露出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