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丝裹着泰晤士河的湿气,像无数根细针般渗进破釜酒吧斑驳的砖缝。韦斯莱先生坐在角落的橡木桌前,羽毛笔在泛黄的羊皮纸上疾走如飞。
那些在麻瓜世界掀起涟漪的魔法痕迹,到了韦斯莱先生笔下,都化作流畅的修改咒文,如同春日融雪般悄然抚平麻瓜们的惊疑。
吧台角落的铜制烛台骤然震颤,阿不思·穆迪转动魔眼,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中,他淬毒般的审视如箭矢破空,牢牢钉在对面的阿却尔纳身上。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种。”
穆迪的嗓音像砂纸磨过坩埚边缘,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处的灼伤疤痕,“奥斯温·斯卡曼德的美国庄园养不活你?还是说……”
他故意拖长尾音,语调里浸着冰碴般的讥诮:"你更惦记格里莫广场的黑巫师遗产清单?"
"天啊,阿拉斯托!"韦斯莱先生手一抖,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蚯蚓状的墨痕。
他顾不上抢救那份写了一半的记忆修正报告,急得直搓手,"你怎么能对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孩子说这种话?就算雷古勒斯当年......"
韦斯莱先生突然噤声,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破釜酒吧的石墙虽然施了隔音咒,但"食死徒"这个词依然像沾着黑魔法的匕首,轻易就能划破和平年代的伪装。
穆迪的魔眼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虹膜里的血丝像活物般蜷曲游动。
"遗产会自己长腿跑。"他粗粝的拇指摩挲着桌面,"但黑巫师的血脉......"他忽然咧嘴,露出犬齿间缺了半颗的牙床,"就像毒角兽的毒液,永远藏在骨髓里。"
阿却尔纳始终垂眸盯着杯中的冷茶,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
她数到第十七滴雨珠从窗棂滑落时,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黄油啤酒泡沫上的羽毛:“穆迪教授的情报该续费了。”
“我在纽约能买到龙粪培育的月长石,却买不到……能让‘布莱克’这个姓氏不被刻在黑巫师墓碑上的清白证明。”
阿却尔纳顿了顿,指尖勾住领口的细链轻轻一扯,幽蓝光芒在烛火下骤然流淌——布莱克家族的徽章。
雷古勒斯留给女儿的怀表此刻正戴在她的手腕,而这枚由西里斯从老宅中寻得的徽章,仿佛两代人跨越时空的默许,“我回到英国,不是为了继承旧墓碑,而是要让世人重新认识……新的布莱克。”
穆迪罕见地沉默,齿轮转动声低得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阿却尔纳·布莱克。”穆迪起身,斗篷带起的气流扑灭了三根烛台,独眼里的红光却在黑暗中格外刺目,“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活到让所有人改口的那天。霍格沃茨的走廊会吃掉不自量力的野心,而我的魔眼会盯着每个在黑湖边徘徊的影子。”
韦斯莱先生望着穆迪撞开木门的背影,注意到阿却尔纳攥着徽章的指节泛白如骨。
他轻叹一声,轻轻按上少女颤抖的肩膀:“别担心,阿彻。他迟早会明白布莱克家的血脉里也有向阳生长的根。”
阿却尔纳仰头咽下喉间的涩意,嘴角扯出的笑容像被雨水打蔫的月见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