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银鞭抽打着防弹玻璃,程瑱许蜷缩在庄园主卧的丝绒地毯上,听着门锁转动的声响。秦屿黑色西装上还沾着雨珠,黑曜石戒指在落地灯的光晕里泛着冷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满墙的荆棘壁画上,宛如囚笼的铁栅。
“逃跑三次,弄坏七台监控。”男人慢条斯理解开领带,猩红的玫瑰刺绣领带夹在黑暗中格外刺目,“程小姐的精力,倒是比黑曜石矿脉还旺盛。”他伸手抚过程瑱许锁骨处的玫瑰刺青,指腹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要不要看看,你父亲当年藏在仓库里的账本?”
程瑱许猛地抬头,却被秦屿扣住后颈按进怀中。他身上混着雨水与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想起父亲被捕那天的暴雨。“十年前,你父亲把证据藏在《荆棘玫瑰》的画框夹层里。”男人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雷鸣,“而你在拍卖会上,亲手把那幅画送到我手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程瑱许想起自己为复仇精心设计的每一步。原来从她踏入拍卖会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成为对方棋盘上的棋子。“为什么?”她咬牙挣扎,“你早就知道我是程振国的女儿,为什么还要...”
“因为这枚刺青。”秦屿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形状竟与程瑱许颈间的玫瑰如出一辙,“十年前仓库大火,我替你父亲挡下了那枚燃烧弹。”他攥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程瑱许,你以为我囚禁的是你?分明是我们被困在同一个牢笼里。”
窗外闪电照亮整座庄园,程瑱许这才看清墙上的荆棘壁画——每一根藤蔓都缠绕着泛黄的报纸碎片,正是父亲公司破产时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秦屿的手指抚过那些斑驳的纸张,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当年举报你父亲的匿名信,是我亲手写的。因为只有让他入狱,才能保住你们母女的命。”
泪水不受控地涌出眼眶,程瑱许看着男人心口的疤痕,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呢喃的“对不起”。原来真相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她精心策划的复仇,不过是刺破了另一个人用十年光阴编织的保护网。
“现在换你选。”秦屿松开禁锢,将一把车钥匙放在她掌心,“庄园外三公里有个火车站,账本复印件在副驾驶。”他转身走向书房,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孤寂,“但如果你回头...”话未说完,程瑱许已经扑进他怀里,颈间的荆棘项链与他心口的疤痕,终于完成了十年前未竟的拼图。
雷声渐远,晨光刺破云层。程瑱许站在庄园的落地窗前,看着秦屿指挥保镖拆除所有监控。他转头望向她时,黑曜石戒指折射出温暖的光,“以后,这里不是牢笼。”男人握住她的手按在玻璃上,“是我们的荆棘城堡。”
窗外,被暴雨打落的玫瑰花瓣正在泥土中重生,而困住两人的荆棘鸟笼,终将绽放成守护彼此的玫瑰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