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东西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夕阳的身影仍在天空中踱步,懒洋洋的薄暮浸染了半边天空。
安长夏背着大包小包晃晃悠悠地上了楼,跟房东退完租后便累得倒在了沙发上。
飞机是晚上八点的,现在还有时间洗个澡。
她收好行李,又匆匆进了浴室。
花洒淅淅沥沥地洒下一点水,好一会儿,水才大了起来。
安长夏站在水帘中,迷茫的大脑被短暂的冲醒了片刻。热水顺着头往下淌,打湿了全身,眼睛也有些刺痛。
适应过后,她起身找起了沐浴露。置物架上摆了许多瓶瓶罐罐,不得已,她只能一个个找。
安长夏踮着脚,刚要伸手去拿最里面的那瓶沐浴露,却脚尖不稳,猛地一滑。
一声闷哼,她忙扶住置物架,身子一边高一边低,左脚也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歪着。
脚崴了。
安长夏闭了闭眼,无奈地扶住一边的洗手台,将左脚悬空。
偏偏这时还响起了电话。
她只能忍住疼,一瘸一拐地扯过浴巾出了浴室。
“喂,妈。”
电话那头,安妈妈笑得温柔:“小夏,什么时候过来江洋啊?”
得知女儿调任回到家,颜灼可是高兴得不行,赶忙就打来了电话。
“明天早上就到,等我报道了就回家。”
“好,妈叫你哥去接你……”
***
江洋市,江洋警备司。
已近天黑,办公楼里仍是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几声哈欠声。
第七支队办公厅,此时飘来了阵阵香气。
“队长,泡面要什么味的啊?”茶水间里,一个身材胖硕的男人正笑嘻嘻地探头探脑。
回应他的,是一室鼾声。
小胖子气得拔了热水壶的电,走出茶水间,甩手给了椅子上正翘脚打呼噜的人一巴掌:“陈收!还睡?!”
睡梦正酣的陈收猝然惊醒,头上的短发还打着结,反手抽了小胖子一记:“死林幺,我打不死你……”
一出闹剧吵醒了大家,档案架后那个用书盖脸的男人也被吵醒了。
那优越的面孔上满身不悦,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晏知许黑着脸走出了办公厅,肩上搭着一条皮衣。
林幺茫然地挠挠头:“队长,去哪?”
“抽烟。”
***
晚上六点四十八分,瘸着脚的安长夏一蹦一蹦地跳出了浴室,不知不觉已经折腾了快两个小时。
她靠着床头坐在床沿上,小心地把脚抬了起来。
那细瘦的左脚脚踝上肿起了一个大包,动一下便从脚底疼到了小腿。
无奈下,安长夏只能匆匆揉了些药酒,祈祷不会因此而耽误上岗。
她看了眼将晚的天色,正要起身拿行李。
一阵晚风拂过,还没来得及盖上的行李箱里,一本磨损严重的笔记本翻了过来。
一张照片掉落在她的脚边。
安长夏头疼地蹲下身,目光投向照片的那一刻便静止住了,尽管她就算闭着眼也能描摹出那张照片上的内容。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身墨黑警服,英挺的眉眼帅气。他就那么淡淡的笑着,沐浴在阳光下。
哪怕看了再多次,只一眼也能让她的心跳漏跳一拍。
安长夏怔怔地捡起照片,浅笑挂在唇畔却显得有些悲伤。
她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眼底是这座夜色下的城市:
“晏知许,我等不到你了。景市,再见了。”
***
“啪嗒——”空荡的走廊里,男人孤独的身影模糊不清,打火机的声音短暂地唤亮了楼道里的感应灯。
忽明忽暗的烟头火隐隐映出了他的面容,晏知许的眉头紧锁着,眼底下的乌青显露出他的疲惫。
感应灯灭了,楼道间传来了脚步声。
“嘿!”来人轻喝一声,幽绿的感应灯便又亮了起来。
晏知许紧锁的眉头松了些:“苏司长。”
“唉,老晏,你这猫的都是什么破地?”苏司长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靠在了一侧的护栏上,兀自开了窗,“散散你的烟味。”
闻言,他便灭了烟头。
苏司长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自从老陆退了队,你的担子就更重了,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就那样。”晏知许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小子,”苏司长点了点他,“一直都逞能,早知道就不给你派人喽。”
“派人?”
苏司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人是从总司支援部调来的,是个姑娘,能力不差。”
晏知许接过文件,眉头皱得更紧了。
“也是景市第一警校毕业的优秀生,本来也有机会更好地发展,自己却选择留在了景市,好像姓什么……”苏司长顿了顿,一拍脑袋,“对,姓安!”
男人突然僵住了,转打火机的手一停,慢慢地翻开了文件。
只见,姓名栏上赫然写着“安长夏”。
晏知许像丢了魂似的,只觉得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压住了一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巧合吧?他安慰着自己,又看向右上角的证件照。
照片上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七年过去,那清丽的模样有了些飒气,垂肩的中长发也显得其知性雅气,还是学生时代般的纯情笑容,轻易的让他丢了心。
“……人家明天就要来报道了,你赶紧回去……”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