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查看手环,张天和就在这快的走廊中,追踪张天和的位置。屏幕上的红色光点已在极远处闪烁,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我下意识咳嗽了两声,试探性地开口:“咳咳。”
“有事直说,听得见。”张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心脏砰砰直跳。我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切地质问:“你到底在哪?怎么离得这么远?”话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怎么了?”他语气中带着疑惑。
怒意突然涌上心头,我忍不住发火:“还问怎么了?你倒是先回答我的问题!不都说在走廊附近吗?跑这么远,是赶着去投胎去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慌忙捂住嘴,满心懊恼。可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张天和始终没有回应。
我垂下头,双手抱住脑袋,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愧疚:“张天和对不起……不该朝你发脾气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天和依旧沉默。我再次看向手机,直播画面早已显示关闭。窗外,血月的光芒透过斑驳的玻璃洒进来,今夜的寂静格外压抑,寒意也愈发刺骨,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
过了片刻,张天和的声音传来:“我已经离开了副本世界,现在身处现实。”
我陷入沉默,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张天和又开口调侃道:“这么担心我,是不是该给你带点纪念品?或者,我去看看这会儿的你在哪个医院休养?”
我又惊又疑,急忙追问:“你身为妖怪,能随意出入?”
张天和语气笃定:“当然……所以,你还担心我吗?”
我愣了一瞬,连忙解释:“我只是……只是因为卷梦怡就在附近,她手上那颗宝石能操控妖怪。你不是在走廊里吗?我就怕你被她控制,所以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天和打断:“所以,还是在担心我?”
我一时语塞,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我到医院了,找到你了……想看看吗?”张天和突然说道。
我满心好奇:“还能看?怎么操作?”摸索着手环,竟真发现有个一键视频通话功能。点击进去,画面里,我正躺在床上,氧气管、点滴一应俱全,妈妈蜷缩在床边,和衣而眠。曾经精致爱美的脸庞,如今多了几分憔悴,眼角的细纹里,藏着为我操劳的痕迹。
“只能给你看几分钟,两个世界链接太复杂,肯定会有所卡顿。”张天和解释道。
我满心疑惑:“你怎么找到病房的?”
张天和语气淡然:“靠人脉。”
“人脉?难不成你是黑帮老大?”我打趣道。
“不是,一介普通人罢了。”
我声音发软,带着几分委屈:“能帮我跟妈妈问声好吗?让她别太操劳……”
“来的时候就跟阿姨说过了,什么事情都想过,不用担心。”张天和依旧平静的说道,我满心欢喜的说:“谢谢张天和……真的谢谢。”
话音刚落,视频骤然中断,靠着冰冷的墙陷入沉思,不清楚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块,不清楚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缓缓躺向床铺,倦意裹挟着身体沉入柔软的被褥,刚阖上眼,一道凉意骤然逼近。张天和不知何时鬼魅般现身,呼吸扫过我的脸颊,当我们的目光在黑暗中相撞,尴尬如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张天和!你这是干什么?”我慌乱地往后缩,被褥被攥出褶皱。
他却歪着头,眼中盛满疑惑:“你当真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别开脸,望着窗外银盘似的月亮,强装镇定:“明天再说吧,困了……”拉过被子蒙住发烫的脸,睫毛却仍在不安地颤动。
夜色浓稠如墨,血月的幽光透过窗棂渗进来,在空气中织就细密的网。我紧闭双眼,努力放缓呼吸,可每根神经都紧绷着。忽然,一片冰凉贴上我的脸颊,张天和的指尖如冬雪般轻缓游走,寒意顺着皮肤钻进心底。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蛊惑人心的韵律,“你住院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承担。以你家的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这样的开销。你那个父亲,不管是继父还是亲生父亲,都没伸出援手。我让医院把你妈妈交的钱原路退回,又把你转到最好的医院,这些花费中,护工费,你的吃穿住行都由我来付款,最多住12个月总共50万差不多!”
我猛地睁眼,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狡黠,仿佛我早已成了他掌中的困兽,既被他的善意笼罩,又隐隐嗅到危险的气息 ,像是一场甜蜜的阴谋正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