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我准时赴约,登上天台。只见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孩伫立中央,凌乱的发丝如帘幕般遮住面容,低垂的脑袋让周身萦绕着几分阴郁。他左手握着画笔与颜料碗,右手臂夹着画本,整个人仿佛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望着他的模样,我满心疑惑,却又不敢贸然开口,最终试探着打破僵局:“你好,我想找位会画画的人,有点小事想请教。”
男孩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麻子的黝黑面庞,而那双桃花眼却宛如黑夜中的星子,格外明亮动人。回想起上次他来找我时,我竟误将他认作女孩,那时只觉得他比我还自卑,如今看来……外貌不过是皮囊,内心善良才是真美!
我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一边无意识地搓弄着手指,眼神也忍不住四处游移。深吸一口气后,我用法器变出一个本子,至于铅笔,只能看看能否向他借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孩始终沉默不语,我站得双腿发麻,只好再次开口询问:“你好,请问你是张老师派来的学生吗?”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发现他嘴巴不停嚅动,似乎在喃喃自语,可无论我怎么集中注意力,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可如何是好?我满心焦虑,不知该如何与他正常交流。就在我无奈地叹气时,男孩像是察觉到我的情绪,突然鼓足勇气,大声喊道:“我是!我是张老师派来的学生!”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机械地点头回应:“哦哦哦,好。”
话音落下,周遭又陷入一片寂静。我尴尬地扯动嘴角,挤出一抹笑容。看来,想要推进对话,还得由我主动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我走到墙角坐下,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过来。他乖巧地在我对面坐下,依旧低着头,浑身散发着紧张不安的气息,像是十分惧怕我。见状,我连忙安抚道:“别紧张,我就是想打听些奇闻轶事。我叫方淼黎,你怎么称呼?”
男孩结结巴巴地回答:“叫、叫我阿李就行……我、我在努力……克制自己……我已经……很久没和陌生人说过话了……”
听着他磕磕绊绊的话语,我不禁愣住。这与我印象中在办公室里说话能顺溜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我很快就能缓过来,你想问什么?”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股莫名的笑意涌上心头,连忙低下头,捂住嘴,强忍着笑意平复心情,过了会我在松开手,使劲恰自己大腿。
“我想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安琳的传闻。”
阿李抬起眼眸,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头。
我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去远一点的地方,这样你说话会不会更自在些?”
“可、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会不会……”
我赶忙打断他的顾虑:“没事没事,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是我有事相求。”我笑着宽慰道。
阿李轻轻点了点头,于是我又问道:“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铅笔?”
他把铅笔递给我,我走到天台的栅栏旁坐下,只见他背对着我,缓缓开口:“最近学校里发生了件怪事,有人莫名其妙就被控制,和不喜欢的人谈起了恋爱,可意识却始终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眉头紧紧皱起,陷入沉思,片刻后,带着满心疑惑问道:“那个被控制谈恋爱的,是个性格阳光的男孩吗?”
阿李立刻摇头否定,语气笃定:“不是,那男孩性格十分内向,和阳光完全不沾边。”
“内向……”我喃喃重复着,笔尖在纸上缓缓写下这两个字。若不是逸飞所为,那究竟是谁在暗中操控?突然,想到了魔物的故事——难不成是魔物又吸食人类情感,才选中了这些内心有所贪念之人,将他们当作待宰的猎物?
我猛地抬头,急切追问:“你知道那个内向男孩的具体身份吗?”
“是高三七班的,叫于浩硕。”阿李如实回答。
我迅速在本子上记下“于浩硕”“高三七班”,可刚写完,新的疑惑又冒了出来。我满脸不解地看向阿李:“等等,真有这个人吗?我就是七班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
阿李思索片刻,解释道:“或许是他平时太沉默寡言,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吧……”
我缓缓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我觉得不是因为存在感低。我自己也内向,在班里很少主动说话,但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我都认识,也有人知道我。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