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这两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贺峻霖脑海里翻来覆去地炙烤。他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一头栽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两个字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三天,整整三天,贺峻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个考古学家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手机里关于严浩翔的蛛丝马迹。聊天记录、朋友圈、甚至是相册里那些零星的照片,他都不放过。他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严浩翔,一个失忆前的自己可能喜欢上的严浩翔。
然而,越看,他越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屏幕上那些幼稚的拌嘴,那些无聊的玩笑,那些带着一丝暧昧的试探,在现在看来,都显得那么可笑和陌生。这真的是他贺峻霖会做的事情吗?他竟然会对严浩翔说“宝贝”?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三天里,严浩翔那边静悄悄的,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贺峻霖握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严浩翔”三个字上来回摩挲,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甚至开始怀疑,严浩翔是不是已经把他拉黑了。
毕竟,那天晚上,他那样决绝地拒绝了严浩翔,还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以严浩翔那骄傲又记仇的性格,做出拉黑他的事情,似乎也并不奇怪。
就在贺峻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严浩翔发来的消息。
贺峻霖猛地坐起身,抓起手机,屏住呼吸点开了对话框。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命令口吻:
【来我家。】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补充了地址和门禁卡的放置地点:
【XX小区,XX栋XX单元,门禁卡在门口鞋柜上,一件沾了血的羽绒服口袋里。】
沾了血的羽绒服?
贺峻霖愣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天旧衣回收的场景。他捐出去的衣服里,好像真的有一件是沾了血的羽绒服。
难道……门禁卡被他一起捐出去了?
贺峻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顾不上多想,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件羽绒服,找回门禁卡。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班长徐必赴。徐必赴看到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贺峻霖,你这是干什么去?这么着急?”
贺峻霖脚步不停,只匆匆丢下一句:“有点急事,回头再说!”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宿舍楼。
徐必赴看着贺峻霖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旁边的同学凑过来,压低声音,八卦兮兮地说道:“班长,你说贺峻霖这是干嘛去?这么急匆匆的,难道是……跟人约架?”
“约架?跟谁约架?”徐必赴更疑惑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严浩翔呗!”那同学挤眉弄眼,一副“我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你想啊,他们俩之前不是一直不对付吗?说不定是又闹什么矛盾了,这架势,八成是要去单挑啊!”
徐必赴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暂时抛在脑后。
再说贺峻霖,他一路狂奔到小区门口的旧衣回收点,气喘吁吁地找到负责回收的志愿者,焦急地问道:“您好,请问一下,今天早上回收的旧衣服,都运走了吗?”
志愿者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正在整理回收来的衣物,听到贺峻霖的话,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啊,早上九点多就运走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运走了?运到哪里去了?”贺峻霖的心彻底凉了半截,他急忙追问道。
“运到……市郊的旧衣处理厂去了吧,具体地址我也不太清楚。”志愿者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
市郊的旧衣处理厂?那可就麻烦了。整个市郊那么大,旧衣处理厂肯定不止一家,他要到哪里去找?
贺峻霖感到一阵绝望,仿佛所有的希望都随着那辆运走旧衣服的卡车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严浩翔。
贺峻霖连忙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严浩翔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贺峻霖,你人呢?怎么还没到?动作这么慢,是蜗牛吗?”
“我……我在找门禁卡。”贺峻霖焦急地解释道,“门禁卡好像被我捐到旧衣回收站了,衣服已经被运走了,我正在想办法找……”
“什么?你把门禁卡捐了?你是猪脑子吗?”严浩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怒火,“我让你来我家,你连门禁卡都搞不定,你是来帮倒忙的吗?”
“我也不想的啊,谁知道门禁卡会在那件衣服里……”贺峻霖委屈地辩解道,心里也有些恼火,明明是严浩翔自己不把门禁卡放好,现在倒怪起他来了。
“行了,别废话了!”严浩翔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过来!我这边火烧眉毛了,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
“到底什么事啊?你倒是说清楚啊!”贺峻霖被严浩翔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严浩翔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语气里少了几分怒意,却多了几分……绝望?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严浩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哭腔,“贺峻霖,你快点来救我,我……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救他?救什么?贺峻霖被严浩翔突如其来的示弱弄懵了,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救……救你什么啊?”他讷讷地问道。
“救我……救我的鸟!”严浩翔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音,听起来像是真的要哭出来一样,“我的宝贝……它要死了!呜呜呜……”
宝贝?鸟?贺峻霖更加懵了,完全不明白严浩翔在说什么。
“什么宝贝?什么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他一头雾水地问道。
“就是……就是我的鹦鹉啊!”严浩翔带着哭腔说道,“它……它中毒了!一直在吐,快不行了!呜呜呜……贺峻霖,你快点来救救它,求求你了!要是宝贝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带着它一起跳楼!呜呜呜……”
跳楼?!
贺峻霖被严浩翔的话吓了一跳,顾不上再追问鹦鹉的事情,连忙说道:“好好好,我马上过去!你别冲动,千万别做傻事啊!”
说完,贺峻霖挂断电话,也顾不上找什么羽绒服和门禁卡了,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严浩翔发来的地址,催促司机师傅快点开车。
车子飞驰在路上,贺峻霖的心却乱成一团麻。严浩翔说鹦鹉中毒了,要带着鹦鹉一起跳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浩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还为了只鹦鹉要死要活的?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严浩翔的反常举动,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慌乱。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XX小区门口,贺峻霖付了钱,急匆匆地下了车,按照严浩翔发来的地址,找到了XX栋XX单元。
站在单元楼下,贺峻霖抬头向上看去,楼层很高,根本看不到严浩翔家的窗户。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拨通了严浩翔的电话。
“喂,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门禁卡呢?”贺峻霖问道。
电话那头,严浩翔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但语气却恢复了平静:“门禁卡我已经扔下去了,你注意接一下。”
“扔下来了?”贺峻霖愣了一下,抬头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在……在花坛旁边,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门禁卡。”严浩翔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贺峻霖连忙跑到花坛边,果然看到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张门禁卡。他捡起门禁卡,刷卡进了单元门,然后乘电梯上了楼。
电梯停在严浩翔家所在的楼层,贺峻霖走出电梯,来到严浩翔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几声,屋里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来开门。贺峻霖有些疑惑,再次按了几下门铃,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严浩翔不在家?还是……出什么事了?
贺峻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用力敲了敲门,大声喊道:“严浩翔!严浩翔!你在家吗?开门啊!”
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死寂般的 silence。
贺峻霖感到越来越不安,他开始用力拍打着门,大声喊着严浩翔的名字,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门内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别……别敲了,吵死了……”
是严浩翔的声音!
贺峻霖精神一振,连忙放低声音,轻声问道:“严浩翔,你在家吗?是我,贺峻霖,你开开门啊。”
“你……你是贺峻霖?”严浩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带着一丝疑惑。
“是啊,是我,快开门啊,你的鹦鹉怎么样了?”贺峻霖焦急地问道。
门内沉默了片刻,然后,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门缓缓打开,露出严浩翔苍白憔悴的脸庞。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袍,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和憔悴,哪里还有平时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你……你终于来了。”严浩翔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风箱一般。
贺峻霖顾不上细看严浩翔的样子,连忙问道:“鹦鹉呢?鹦鹉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看看!”
严浩翔指了指客厅的方向,示意贺峻霖进去。贺峻霖连忙走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客厅茶几上的鸟笼。
鸟笼里,那只绿色的鹦鹉正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底,羽毛黯淡无光,看起来确实病恹恹的。
贺峻霖连忙走到鸟笼前,仔细观察着鹦鹉的状态,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它……它真的中毒了?”贺峻霖疑惑地问道,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只鹦鹉只是精神不太好,并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严浩翔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虚弱地说道:“是啊,中毒了……吐了一晚上,都快不行了……”
“中毒了?怎么会中毒呢?”贺峻霖更加疑惑了,他记得严浩翔平时很宝贝这只鹦鹉,应该不会让它乱吃东西才对。
“我……我也不知道。”严浩翔摇了摇头,神情憔悴,“可能是……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虚弱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先别说这些了,我看看能不能帮鹦鹉做点什么。”
说着,贺峻霖伸手打开鸟笼,想要把鹦鹉抱出来仔细检查一下。
“等等!”严浩翔突然出声阻止了他,语气带着一丝紧张,“别……别碰它!”
贺峻霖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严浩翔:“怎么了?不能碰吗?”
严浩翔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它……它现在很虚弱,不能随便乱动,万一……万一把它弄死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会弄死它的。”贺峻霖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它到底怎么了,才能想办法救它啊。”
“不……不行,还是别碰了。”严浩翔还是坚持不让贺峻霖碰鹦鹉,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起来,“你……你就在这里看着它就好了,别乱动。”
贺峻霖被严浩翔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皱起眉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贺峻霖和严浩翔同时愣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谁啊?”贺峻霖疑惑地问道。
严浩翔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拉住贺峻霖,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别……别开门!装作家里没人!”
“装作家里没人?为什么?”贺峻霖更加疑惑了,他完全不明白严浩翔在搞什么鬼。
“别问那么多!总之,听我的,千万别开门!”严浩翔焦急地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求求你了,就当帮帮我,装作家里没人,把他们赶走!”
“他们?他们是谁?”贺峻霖更加好奇了,他隐隐觉得,门外的人,似乎和严浩翔的反常举动有关。
“是……是……是……”严浩翔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谁啊?你倒是说清楚啊!”贺峻霖追问道,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是……是女人和小孩!”严浩翔终于吐出了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是他们来了!”
女人和小孩?
贺峻霖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女人和小孩?是谁?和严浩翔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严浩翔这么害怕他们?
“女人和小孩?他们是谁啊?你认识他们吗?”贺峻霖满腹疑问,急切地想要从严浩翔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严浩翔却紧紧闭上了嘴巴,无论贺峻霖怎么追问,他都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示意贺峻霖不要再问了。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促,仿佛门外的人已经失去了耐心,随时都有可能破门而入。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苍白惊恐的脸,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之中。
严浩翔到底在隐瞒什么?门外的“女人和小孩”,又到底是谁?他们和严浩翔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