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似踏在时光的缝隙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察觉到周围的景物悄然发生变化,那如梦似幻的薄雾仿若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拨开,逐渐消散于无形。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小男孩不知从何处窜出,径直朝着顾时安撞来。顾时安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阻止这看似不可避免的冲撞。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小男孩的身体竟如虚无缥缈的轻烟一般,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顾时安的身躯。那一瞬间,一股凉意顺着被穿过的地方蔓延开来,令顾时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就在这时,周围的红光骤然亮起,沸反盈天的人声与摊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顾时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路人们川流不息地从他身旁穿过,却仿佛穿透了空气一般。他皱紧眉头,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的人既看不见自己也触碰不到自己。而眼前这熙熙攘攘、充满古韵的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古代的集市啊!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只顾着朝前走。这集市中人潮涌动,热闹得像是一锅煮沸了的水,喧嚣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涌来。这氛围让他心底悄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本就该是这里的一部分,与这热闹的人间烟火融为一体。他轻晃了晃脑袋,像是要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摇出去。他来到了小桥底下,顾时安抬眸望去,只见两个人身着华贵服饰,静静地伫立在桥上。起初,他们的面容被桥身遮挡,有些模糊不清。然而,紧接着,一盏孔明灯缓缓升上空中,它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宛如一颗温柔的星子。紧接着,更多的孔明灯接连不断地升起,成千上万盏汇聚在一起,向着天空飞去。那漫天的孔明灯照亮了整个夜空,仿若繁星坠落人间,美得让人窒息,一时之间,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美景之中。
桥上的两人亦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成千上万盏飘荡的孔明灯。这一刻,顾时安终于看清了他们的面容——这一看,却让他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不是因为那两人的容貌丑陋,恰恰相反,他们美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然而更令顾时安震惊的是,其中一人竟与他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而另一个人,则是白渊深!这种种奇异的现象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此时的顾时安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感瞬间蔓延至全身,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而更令人震惊的情景接踵而至,在顾时安的视线中,那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男子所做的一切,竟与自己今日在蓝花楹树下的举动如出一辙。那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仿佛是今日他与白渊深经历的精准复刻,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若不是他们身着古装,这般情景又如此真实地展现在眼前,顾时安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了。此时,他的心中满是惊愕与疑惑。
他怎可能坐视不理?然而,当他抬脚欲向那二人奔去的瞬间,眼前猛然陷入一片漆黑。随之而来的,是头晕目眩与汹涌而至的恶心感,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搓,渐渐扭曲变形。那原本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集市,此刻竟突兀地失去了所有声响,只剩下令人不安的寂静笼罩着他。
过了不知多久,那股眩晕与恶心的感觉才渐渐消散。顾时安强撑着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不知何时,周遭环境已彻底改变。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哭号声、讨伐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彻耳畔,如同汹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智,每一声都像是重重捶打在他心头。他微微颤抖着,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试图在这混乱中寻找一丝理智的光芒。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如噩梦般挥之不去,每一幕都在无情地撕扯着他的心弦。
他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幕,空气中陡然响起一个冷峻的声音:“帝尊,若你们此刻选择束手就擒,并交出月黎仙尊,我们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几乎那人的话语才刚落,另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便骤然响起:“休想!你们这群表面光鲜、实则心机深沉的名门正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话语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懑与不甘,“不就是想要我放弃月黎吗?妄想!”每一个字都似带着决绝的力量,在空气中激荡起层层涟漪。
顾时安闻声望去,眼前之人映入眼帘。他容貌俊美,身姿高挑,一袭黑衣更显挺拔,往日定是风姿卓越。可此时此刻,那人浑身上下满溢着怒气与杀意,仿佛周身被阴霾笼罩,唯独双眸中的怒火快要将人吞噬。他的怀中紧抱着一人,那人身着白衣,却已被鲜血染成触目惊心的红,刺目的颜色在一片肃杀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而他们这边,仅有两人,对面却是整个修真派的浩大声势。月黎与那黑衣男子孤立无援地站在这强大力量的对立面,无需多想便知,此战从一开始就已注定结局——那是一场几乎毫无胜算的对抗,绝望如阴影般悄然笼罩着他们。
那人面色铁青,眸中怒焰翻腾,却夹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帝尊,我称呼您一声帝尊,是敬重您往昔的辉煌,敬重您曾是那站在修真界顶端的第一强者!可如今呢?您连六成仙力都难以驱使,修真界美人无数,您又何苦死守着这虚无的地位不放!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他的话音在空气中震荡,带着几分挑衅,目光扫向周围的人群,似是在寻求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