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生林夏拖着行李箱,站在了多年未归的故乡车站。暑气裹挟着槐花香扑面而来,耳边是聒噪的蝉鸣,仿佛在欢迎她回到这熟悉的小镇。
她按照记忆走向老宅,却发现原本熟悉的地方竟变成了一家民宿。老板娘看到她,眼睛一亮,热情地迎上来:“哟,这就是林家丫头吧?你爸把老宅改造成摄影基地了,你妈经营着周边的文创店。”林夏有些懵,还没来得及反应,老板娘就带着她进了民宿。
房间里,一台老旧的空调正发出嗡嗡的响动,窗台上摆着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林夏放下行李,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着。这时,她瞥见隔壁房间有个男生正在调试相机,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生叫陆川,是母亲请来记录民宿改造的摄影师。
第二天清晨,林夏被一阵清脆的蝉鸣声叫醒。她走出房间,准备去院子里透透气。在庭院里,她偶遇了正在拍晨露的陆川。陆川看到她,笑着说:“你这睡衣好像十年前流行过的款式。”林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旧睡衣,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她不小心踩碎了一只蝉蜕,陆川眼疾手快,用镜头捕捉下了她惊惶的侧影。
之后,林夏帮母亲整理库房。在一堆旧物中,她翻出了一本泛黄的相册。相册里,十二岁的她和陆川哥哥在槐树下捉蝉,两人笑得格外灿烂。可当她拿着相册问母亲时,母亲却否认了陆川就是当年领居家的孩子,只是说“那孩子父母离婚后搬走了”。林夏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天夜里,林夏起身去院子里喝水,路过陆川的房间时,她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陆川正对着电话吼道:“凭什么要我拍这种俗气的全家福?”林夏刚想离开,却不小心碰倒了楼梯间的盆栽,发出了声响。陆川推开门,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她,有些惊讶。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林夏决定教陆川用梧桐叶编蚱蜢。陆川接过叶子,小心翼翼地学着她的动作。没想到,他被叶脉割伤了手指,鲜血渗了出来。林夏连忙拉着他去处理伤口,在药棉擦拭的时候,她发现他腕间有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极了被掐灭的烟头。
后来,两人一起去夜市买颜料。在夜市里,陆川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挽着别的男人胳膊,便冷笑一声:“我妈的婚纱照还是我P的。”林夏这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心里有些同情他。
回到民宿后,突然遭遇了暴雨。两人来不及躲避,只好挤在储物间里。黑暗中,陆川的手机自动播放出了一张童年合影,照片里正是他们两人。林夏看着照片,心中五味杂陈。这时,陆川哑声说:“我认出你了。”
林夏在陆川的相机里发现了数百张自己晨睡、吃冰、挽发的照片。她心里有些生气,质问陆川。陆川慌乱中打翻了显影液,腐蚀了木地板。就在这时,母亲的突然出现,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母亲暗示“陆家小子早该离开”,林夏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心里有些难过。
深夜,陆川敲响了林夏的窗户。他带着林夏来到阁楼,阁楼里满墙都是他偷拍的她的画面。林夏看着那些照片,心中有些感动。陆川坦白,当年搬家是因为父亲酗酒家暴,母亲改嫁后,他总躲回老宅窗口看她画画。
就在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时,陆川的母亲找上门来,要求他回去拍订婚照。林夏在楼梯转角,听见陆川说:“当年您扔了所有照片,现在连我追光也要管?”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后,林夏帮母亲拆老宅的旧墙,在墙缝里发现了陆川幼年塞进去的铁皮青蛙玩具。生锈的发条卡住,就像他们停滞的童年。
陆川离开前夜,林夏偷偷闯进暗房,用红色油漆覆盖了他所有的底片。陆川看到后,苦笑一声:“你赢了,蝉鸣声真该止了。”
第二天清晨,陆川已经离开了。林夏在民宿的镜子上,看到了他留下的雾气画的笑脸,旁边还有一行字:“下次蝉鸣献给新生。”
林夏用被涂抹的底片拼贴出一幅作品,命名为《止境》。在展览开幕式上,她收到了一个陌生包裹,里面是陆川手腕疤痕的模型,浇注成了青铜蝉。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蝉破土而出,老槐树的年轮里嵌着那年夏天的树脂,凝固了所有未完成的蜕变。林夏知道,那个夏天的故事已经结束,但新的生活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