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祂是世界神灵。喀莎，就是对祂亲昵的称呼之一。祂拯救人类于水火，平衡世间生物之灵魂。
——玛卡阿巴《为什么是阿什》
关于为什么尼萨克家族这么矮，我想是因为他们那些恶心的事儿，下半身被神明吃掉了一半呗。
——网友·矮小，无需多言
梅里卡瓦实验，“梅里卡瓦”在朱鸢的意思是重获新生。
——《第九代朱鸢古语词典》
“醒醒，翟亦。”两只耳朵生疼，翟亦皱眉，转醒，大脑依旧痛的不行，他垂眸，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再久的疼痛也不当会这样，明明自从禤十四来到身边梦魇已经不再发作，为什么又会突然……
他抬眼，瞬间瞳孔顿缩，立马起身抓住禤十四，面前的禤十四手臂上一直在往下滴血，血腥味四溢，抓起一看，一条近二十厘米的伤疤顿时刺入他的视线。翟亦心快揪成碎片，却仍不敢大声呵斥他，“怎么弄得？”
“救你弄得。”一个男孩子推着轮椅，疑似艰难地站在二人之间的缝隙，男孩的腿上盖了厚厚的被子，直接盖住了他的脚，甚至还有些拖地，他道，“现在血还没止住，但是短时间内晕不了。”
翟亦耳朵里：就你弄得……
就你弄得……
你弄得……
翟亦瞬间感觉眼前一阵眩晕，禤十四一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他怕是误会了什么，于是主动开口解释，“是那个具象体弄的，我误打误撞上了擂台，可能被自动识别成敌人了。”
似乎突然想起了那个小男孩，禤十四不由得笑笑，用手戳了戳男孩圆圆的脸，“他叫刘散玖，多亏了他及时关掉舞台下那个巨大的按钮，我这才得以逃脱，不然可别说是这只手，我的小命都难保。”
翟亦听得心惊，看着那个伤口也是心惊，明显伤口上方打了结阻止血流不止，但是明显没有太大的用处，不去医院没有医疗设施完全无法止血。
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就只有那个监控处坍塌的基石……
禤十四拉起翟亦，“得赶紧离开。”
“电梯没办法运作，安全通道已经被破坏无法通过。”刘散玖摇头，他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来了惊恐，“我们出不去了。”
禤十四轻拍刘散玖的肩膀，“你别激动，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告诉我。”
刘散玖出现在这里的时机未免太不巧，而且一位那么年轻的孩子，还是残疾人，怎么入得了这个地方，这是孟次哈萨会议，一切人员无论翻译还是家族成员还是实验体都需要经过严密的审查，禤十四和翟亦都没看过名单，不清楚具体有谁，但总要询问。
“我是温海大学的毕业生，是本次孟次哈萨会议的翻译官，我会世界上将近52种官方语言，98种地方语言，所以破例让我跟进参与这次会议。”刘散玖垂眸，看着自己被子下的双腿，不免失神，“我知道自己行为不便，可能拖累你们……但……”
禤十四被他这种笨拙的样子逗笑了，他一笑，翟亦的表情也放松了些，整个氛围都变得轻松了不少，禤十四蹲下，与刘散玖平视，“放心啦，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会就这样把你落下的，你可是救了我的命，我的命超贵的，所以我肯定不会这样把救命恩人这么丢掉。”
刘散玖重重地点头，水灵灵的眼睛又望向身后的翟亦，翟亦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认同了禤十四的做法。
“不过，你怎么能翻译‘里卡湾的猫要偷楚鸠的大米卖给朱鸢的老鼠’这种东西呢？不是精通52种语言吗？难道偏偏没包括胤钟和楚鸠国语言？”禤十四笑话他，一边用手轻轻戳着刘散玖的脸，非得要把刘散玖逼得双颊通红，这才在翟亦无奈地制止下停手。
“我知道的信息也不多。”
刘散玖揪了揪自己的手，似乎有些犹豫，“我已经有快54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这几天一直在准备孟次哈萨会议……我看见了一个……类似女孩的人，她……年龄应该很小，但好高……嗯……她的四肢很长，很多关节……她让我快点离开，说这里并不安全。”
翟亦和禤十四对视一眼：那个梅里卡瓦实验的女孩子。
刘散玖低着头，看不见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换，继续说道，“我问她，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她说……因为……因为……”
刘散玖整个人开始无端发抖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抽搐，他的眼睛开始不断地流出泪水，甚至整个人出现一种奇异的失控状态。
翟亦看了禤十四一眼，眼神制止了他要行动的行为，自己蹲在轮椅前，压住刘散玖的肩膀，“清醒！”
刘散玖一瞬推开他，翟亦都有些错愕，刘散玖似乎陷入了痛苦之中，但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你别碰我的腿！”
翟亦适时后退，但始终保持在能一瞬控制刘散玖的范围之内，“好。”
“因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禤十四瞬间皱眉，反观翟亦却并不惊讶。
“但她说，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出不去了。”
翟亦对禤十四使了一个眼色，禤十四会意，摸了摸刘散玖的头，“我们不问了，54个小时没睡了，你睡一会儿吧……我们来想办法。”
看见刘散玖还看着翟亦，他自觉地退步到五米之外。
刘散玖情绪并不稳定，再加上身体不适本身有点困，于是在禤十四刻意地平复下，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翟亦等到禤十四把刘散玖哄睡了，这才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先是看了一眼终于不再流血的手，这才轻声问道，“你还行吗？要不也睡会儿。”
禤十四摇头，他谁啊，又不是小孩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现在这种情况谁睡得下去？
“我能不能问一下。”禤十四任由翟亦抓着自己的手臂看，道，“为什么听说这是一场报复的时候，你并不惊讶，能告诉我什么吗？”
翟亦轻笑，“我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你的。”
“你可能不知道，这十几年流行的人体实验，虽然说各个国家的法律都有明令禁止，但是科技要发展，总会在背地里做点实验。”
“这个国家内部也是知道并且参与且提供帮助，国家之间竞争的手段是你无法想象的，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而朱鸢，是为数不多以残忍著名的人体实验，他们的人体实验是把人当成小白鼠的，需要经过很多轮的筛选淘汰，所以他们的人体实验规模十分庞大。”
“也很残忍，著名的人鱼实验，梅里卡瓦实验，亡声计划都是出自朱鸢之手，现在里卡湾想要分一杯羹，于是也开始启动人体实验——我前面跟你讲过的。”
实验体不是什么仿生人，也不是什么牲畜，而是实实在在的活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各个年龄各种病症各种类型的活人。
活生生挺过了一轮又一轮的筛选又要经过那么那么多的药剂注射，一轮又一轮地改造……
“梅里卡瓦实验不是终结了吗？所以……”禤十四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翟亦看着他，怜悯地笑笑，“你猜，他们会去哪？”
那些实验体的一切基因阻止都被改得乱七八糟，甚至不知道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什么是属于别人的。
他们需要大剂量强化版的稳定剂才能让自己不像个怪物一样失去控制，在疼痛与谩骂中死去，而现在，梅里卡瓦实验终止，这意味着他们参加完这场孟次哈萨会议，就不再有价值，没有人会给他们申请昂贵的稳定剂，他们注定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禤十四猛地想起那个十一岁的女孩子，已经被改造成那样，她的脸色与身体状况无一不在显示着她已经无法承受……
“这还有没有人伦了，那群王八蛋！”禤十四咬牙痛骂。
“人伦约束的是人，不是疯狂的野兽。”
翟亦看向远处，叹气摇头。
“梅里卡瓦实验品肯定不止她一个，所以不妨猜猜，这场报复里到底有多少个日夜挣扎只想活下去的可怜人？”
是啊，如果不是想要活下去……根本就挺不到这里，最想要活命的却偏偏给了他们一条死路……
这是一场并不无辜的报复。
禤十四皱眉，突然像个无知小孩一样望向翟亦，“我不明白……”
“大家都是神灵注视下的生物，为什么有人遭受他人的痛苦，有人给予他人痛苦。”
翟亦看着禤十四那双干净得过分的眼睛，迅速移开了目光，选择了回避。
“喀莎，愿你那颗仁厚温暖的心，能再为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跳动一次。”
禤十四没有强求答案，他只是心中默念。
翟亦在禤十四看不见的地方，心疼地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看不清的情绪，他也在心中默念：
喀莎，愿你护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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