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要完成的是人类之大突破，生物科技之大崛起，所以我们必然要承担常人所不能承担之大任，要有狠心与野心，对别人狠对自己狠，要敢去实验……
——朱鸢实验组组长，米究一，第二次生物科技动员会发言
人类贪婪地索取，人类只会贪婪地索取……神灵的力量已经极少干预人事，喀莎会惩罚一切贪婪的人类。
——《祈福·罪恶·1》
“还有半个小时。”南北很快收拾好了四溢的情绪，怀里抱着双胞胎轻声安慰着，看了一眼方形盒子的计时，又看了一眼禤十四，开口道，“你应该是要回那个空间的吧。”
“我看了看大概还有两个小朋友没来，应该是在那个空间里……”
“劳烦了……”南北那双明亮的绿色眼睛并不那么坚定地看着他，他的镣铐早已经在他口中的家人们的帮助下解开。
其中一位家人徒手撕开了这个空间的一角，歪头示意禤十四走进去。
禤十四明白他们说的“那个空间”是什么，于是点头道谢，手里紧紧地攥着这个方形盒子。
眼睛一闭，走了进去。
另一边。
“我想想啊。”法老爷爷张嘴笑了笑，“翟家直系二少爷，翟亦，对吧？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交易？他翟亦这辈子做的最多的就是交易。
“行啊。”有种考试突然考到最擅长的区域一样的轻松，翟亦几乎没什么思考就应下来了，“你们想要什么，又能给予我什么？”
生意嘛，无非就是双向奔赴的利益，或者是一方亏欠一方血赚的单子。
“我们需要钱。”
法老爷爷似乎并不精通于正常交易上的专有词汇，但是目标却十分明晰，“我们需要五十个亿。”
翟亦挑眉，“五十个亿？”
“每年五十个亿。”
这群实验体如果翟亦没记错的话，在这次孟次哈萨会议结束之后，所有实验体均会按照国际约定进行合法释放，但是基因上的改变会对他们的正常生活造成很大问题，大部分实验体，尤其是朱鸢的实验体，根本活不过72个小时，有时候能活过一周的都会变成半死不活的模样。
实验体们缺乏能量，缺乏稳定剂，缺乏适应能力，什么都缺乏，他们大多已经丧失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这群实验体的目标很明确，他们想要活下去。如果说要按照翟亦刚刚翻到的资料的实验体数量来说，单是稳定剂和能量供应，每年五十个亿甚至还开得有些少。
翟亦按兵不动，“那你们能给我什么呢？”
法老爷爷显然不会将所有的底牌亮给翟亦，反问一句，“你需要什么呢？”
“我需要我的朋友。”翟亦没工夫和他周旋，每年五十个亿倒是好说，再如何他也确实可以办到这件事，他道，“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吧，毕竟我们刚刚所有的举动不都在你的监视之下？”
禤十四……凡是涉及他的翟亦都没办法赌，就正如翟严贺的评价：一生精明，唯一做过的以后还会做的永远不后悔的亏本买卖都是和禤十四有关。
法老爷爷难得沉默，“我并不想瞒你，你那位朋友……”
空气中是诡异的沉默。
翟亦没有继续谈下去了。
好像一切都不是这么重要了，无论是危险无比的梅里卡瓦实验体跑出，还是刘散玖和他同样被围困在这个地下展示楼中，都不重要了……
法老爷爷一瞬间看见自己有点希望的谈判落汤了，似乎有些不太死心，继续去争取，“你还想要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人死不能复生……而且像他那样的人……”
几乎是一瞬间，翟亦冲了上去，通红的双眼看着面前这位老人，心中的苦楚将大脑的疼痛强硬挤出，“他那样的人？他哪样的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人死不能复生？”
双方一下子僵持住了，法老爷爷眯起眼睛，“看来你很了解他？那你就不该不知道他身上那么多亡灵数量从何而来！”
“能看见亡灵数量的只有我和我家霄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吧，他身上的亡灵数量堪比神明，我都不敢想是怎样的恶魔……”法老爷爷越说，后面那个长得像蜘蛛一样的人一下接一下地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
翟亦活了二十几年，有十几年间，翟家一直教导他冷静做人，谨慎处事，这是他生平第二次对一个人起了这么蚀骨的杀心。
“小友莫慌啊，我能感受到你对爱人的关切之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道理是不假的嘛。”蜘蛛样子的人捂着脸上的血，跟擦泪似的一把一把地擦着。
翟亦抬眼，“你……”
蜘蛛人陪笑，血顺着流到他的牙龈上，看起来有些惊悚，“我是实验体啊，能察觉人心情的实验体。”
“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很明显你的心情有很大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波动，外加听见死亡消息时，你那种深深自责与悔恨……真是带的我的心脏也疼……”
“咚咚哒……”
不太对劲的声音。
饶是被翟亦抓住，法老爷爷一下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来了！”
“让让让让！”禤十四几乎快要喊破的声音从空中传来，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打开了一条缝隙，还是翟亦最先反应过来，不计后果地跑了过去……
骨骼触碰硬地面发出巨大声响，禤十四一瞬弹起身，看见翟亦扶着自己的胳膊，根本不敢再碰，只能干着急，“你接我干啥啊！我那么重那么高的……你不要胳膊啊！回去那个老教练又要对我逼逼赖赖的……”
熟悉的碎碎念重新回到耳边的感觉，就像是为干涸许久的流道注入了新水，翟亦一时竟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可能是你离开得太久，久到我都习惯没有你的时间流逝了……
翟亦咬牙起身，就像刚刚一样，将所有疼痛抛之脑后，在禤十四一顿碎碎念中，抱住了他。
禤十四顿住了，随即笑笑，“你有点重啊，要不调整一下姿势？我好带着你回去，以免骨头二次受创……”
法老爷爷：“……”
蜘蛛人：“……？”你小子这原来是还没成呢。
翟亦不在乎这些，只是一瞬的情绪外放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不应该的了，他松开了禤十四，道，“那倒是不用，你手上的伤别感染就是了。”
一直在隐隐作痛的伤口终于迎来了它主人的第一次关注，某人似乎还有些满不在乎，“感染？笑话。”
“二位说笑也得注意一下场合吧？”法老爷爷无情地打断了，看了一眼禤十四，冷笑，“我就知道霄霄她无法痛下杀手，她还是太小了……也对，这个坏人就应该我来当！”
头疼！一下子像是从神经根源一直疼到心尖，疼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等等！”
禤十四叫停了这场不必发生的战争，他扶着头，拿出了那个方型盒子，“南北说，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们肯定会配合他的！啊……”
蜘蛛人一下子凑上他的面前，口器不断地逼近，似乎是从他的嘴里听见“南北”这个名字很是惊讶，“南北？你认识他？”
翟亦也皱眉望向他，顺便抓住了蜘蛛人的脖子，以免他继续靠近禤十四，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禤十四抬手，将方型盒子展示出来，法老爷爷定睛一看，“这是南北的东西。”
“现在，我需要你们将一切实验过程中你们认为的不公全部说出来，将由它来记录。”禤十四小心地观察着两人的脸色。
果不其然，都很黑……
……也对，任意是谁被揭开伤疤，谁不会黑脸呢。
法老爷爷似乎一瞬间都苍老了许多。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南北……”他无声地叹息着。
“这里面已经记录了除你们外，所有实验体的答案，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禤十四紧逼着他们。
法老爷爷露出了苦笑：“好，我告诉你们，说完后，我也会放你们出去……”
“也应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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