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雨势渐歇,一袭青衣的身影踏入庭院大门。他手持纸伞,大半张脸隐于伞下,面容朦胧,似蒙着一层薄纱。
苏暮雨踏入的瞬间,庭院中众人神色一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紧紧握住手中长剑,剑身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便会利刃出鞘。
苏烬灰微微抬首,那个光头男子站在了苏暮雨面前,这幅场面倒是引起了苏昌河的兴趣,他原本斜倚着的身子瞬间直起,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手上慢悠悠地把玩着寸指剑,眸光流转,满是玩味。
苏昌河“啧啧啧,苏泽对苏暮雨啊!”
“恭候多时。”光头男子拔剑,直指苏暮雨。苏暮雨却置若罔闻,径直朝着内厅,向着苏家家主苏烬灰走去。
苏暮雨“我来找老爷子。”
苏烬灰“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阿泽,杀了他。”
"得令。"光头男子闻言朝着苏暮雨挥出一剑,苏暮雨连忙后退,侧身躲过这一剑,顺势凝聚内力,伞上的雨水化为一道雨剑,朝着光头男子而去。
那道雨剑在即将到达光头男子面前时,他朝着这个方向,远远的挥出一剑,雨剑瞬时被打碎,他再度挥出一剑,将雨水都打了回去。
“还是使出你的十八剑阵吧!”
苏暮雨神色不变,手中纸伞一横,稳稳挡住了扑面而来的雨水。刹那间,雨水重重砸落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脚下的石板砖也因这股冲击力而微微震动,发出沉闷声响。
苏暮雨“你想见我的剑?”
“是,看看我们二人,谁才是苏家这一代最强的剑客。”
苏昌河嘴角一撇,对着一旁的苏穆秋道。
苏昌河“苏家最强的剑客,为什么不提到我?”
苏穆秋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缓缓说道,“对阿泽来说,你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剑客吧!
苏昌河“唉,寸指剑也是剑啊!”
苏泽不再言语,眼神陡然一厉,周身气势暴涨,。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鼓起,手中长剑挽出一朵绚烂剑花,再度迅猛出剑 。还未等到他再度靠近苏暮雨,眼前光影一闪,苏暮雨的身影竟凭空消失。苏泽心中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四处张望。正在他急切寻找之际,苏暮雨却不知何时,早已出现在他身后。
苏暮雨伸出一指,指尖微微颤动,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朝着苏泽的脊背轻轻点去。动作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下一刻,苏泽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这一指之力打入内堂,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
紧接着,苏暮雨步伐沉稳,走到苏烬灰面前。他将身后背着的一柄剑缓缓抽出,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将剑用力插在地上,剑身没入地面几分,稳稳立住。苏烬灰的目光瞬间被这柄剑所吸引,只见一条长龙盘踞于剑上,龙身栩栩如生,鳞片闪烁着微光。它的眼睛亮了一瞬,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又很快恢复平静。
苏穆秋也看向了这柄剑,眼中满是震惊。
“这是,眠龙剑。”
苏家众人不语,均是看着这柄剑。见状,苏暮雨开口道,
苏暮雨“传大家长令,将眠龙剑交由苏家家主。自此之后,由苏家家主继任大家长之位。”
苏烬灰看着触手可及的眠龙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渴望,有犹豫,也有担忧。他并没有立刻接过,而是沉默片刻。三家精锐尽在九霄城,一旦拔出眠龙剑,谢慕两家都会朝着苏家动手。光要接过这柄剑还不够,更要活着走出这里。他的视线再度转向苏暮雨,眼中透着一丝审视,
苏烬灰“你的条件?”
苏暮雨“需要老爷子向提魂殿发一道手书,允我,大家长,喆叔离开暗河,回到家园。”
苏烬灰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苏烬灰“家园,你当真相信,这个地方是存在的?”
另一处
谢云舒见苏家的方向没有什么动静,便回过头来,同两人了交谈起来。
也不知她从何处寻来一套桌椅,稳稳安置好后,她施然坐下,对面正是动弹不得的辰龙寅虎。桌上茶壶中正热气腾腾,谢云舒纤手轻抬,缓缓提起茶壶,水流如丝,热气袅袅,均匀落入杯中。她轻抿一口,微微眯起双眸,似在细细品味,神态说不出的惬意悠然。
谢云舒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辰龙寅虎,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眼神灵动狡黠:
谢云舒“两位哥哥,你们也别生气啊!”
她眨了眨眼睛,故作无奈,
谢云舒“虽说你们走不了,可是我不也一样,陪你们在此处,那是一动都不敢动。”
话虽如此,站立着的两人脸上却不见丝毫怒色。辰龙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纵容,轻轻摇了摇头;寅虎嘴角无奈地扯动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一丝温和,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谢云舒,那目光好似看着自家调皮却又疼爱的小妹在自娱自乐。
见二人依旧不搭话,谢云舒轻哼一声,转过身去,扭开头不看他们。在转身的最后一刻,她眼中满是哀怨地瞥了他们一眼,而后果断移开目光,背影都透着股委屈劲儿。
这一幕让辰龙和寅虎哭笑不得,瞧着谢云舒那好似写满埋怨的背影,辰龙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辰龙“舒儿,我们哪有。”
寅虎也跟着附和:“就是,舒儿莫要多想。”
谢云舒“这还差不多。”
三人正说着,忽地察觉到一股强大且汹涌的内力波动。他们不约而同地朝苏家方向望去,只见一股煞气如黑色的雾霭般横冲直撞,带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将苏家宅邸死死笼罩。那煞气翻涌着,仿佛有生命一般,肆意咆哮。
紧接着,又一道雄浑内力破风而来,与那股煞气缠斗在一起。
谢云舒定睛瞧了瞧,紧绷的神色稍缓,转而看向眉头紧锁的二人,赶忙轻声安抚。
谢云舒“把心放肚子里吧,打的不可开交的那两位,可没有你们头儿,我雨哥呢!”
辰龙微微颔首,紧绷的肩膀却未放松:
辰龙“头儿此时还未出手,可是……”
谢云舒“等他出手了你再急嘛!”
话音刚落,直见先前同煞气纠缠的那道内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仿若实质、更加磅礴强大且纯净至极的内力。谢云舒的笑容瞬间凝固,原本扬起的嘴角,如断了线的风筝,迅速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这不是苏暮雨是谁,完了,让她给说中了。谢云舒懊悔不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还未等到她从这股后悔中缓过来,再次抬起头时,远处又有另一人加入了这二人的混战之中。
谢云舒面色骤变,柳眉倒竖,在心底狠狠咒骂:“完了完了,苏昌河这混球,不是装着‘受伤’吗,怎么也掺和进来了?暮雨又不是不敌,难不成我真要给慕祠陵收尸?不对,说不定到时候连尸身都找不着!”
毕竟他也曾是自己的老师,多年不见,还是去看看为妙。再说,自家师父谢七刀也不知此时,可到了苏家,见到三人这场恶战。
自己还是去一趟为妙。
想到此处,谢云舒回头看向二人,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暗自搓搓手。
谢云舒“还剩半柱香,你们能动了啊。”
谢云舒“既然如此,小妹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辰龙寅虎只觉得面前似有一阵风吹过,眼前的这道身影也随着风迅疾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方才正在苏家家主打算接过眠龙剑之时,两个慕家弟子带着一具棺材来到了苏家庭院之中。
他们挥动手中长剑,将缠绕在棺材上的锁链彻底断开。随即,棺材上的盖子被一掌打破,一个身穿红衣的俊秀男子从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判官服,面容颇为俊秀,不失文雅,可一开口,说出的却是与这副外表截然不同的话。
慕祠陵“慕子蛰呢,给老子滚出来。”
“何人胆敢来我苏家造次。”
苏泽冲了过来,刚才苏暮雨没有初见,仅凭一指就胜了他。这已经让他十分懊恼了,如今见慕家的人又来添乱,怒火更甚。他举起长剑,朝着红衣人的头颅而去。
红衣人一把握住了苏泽的剑,随即轻轻一推,将他震到远处。
这一招,让苏泽手中的剑彻底断了,他看着残存的剑柄,目光呆滞,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红衣人顺势将另一半断剑,朝着苏烬灰的方向掷出。苏穆秋连忙挡在他前面,将那柄断剑打去。
“真是疯了,慕家居然把这个家伙给放了出来。”
苏暮雨满是不及,他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一旁的苏昌河。
苏暮雨“这人是谁?”
#苏昌河“慕家慕词陵,他当年偷练阎魔掌。把自己练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不过那时候我们还是无名者,没有经过冠姓之礼,自然是不知道了。”
苏暮雨看着面前的苏昌河,面上的疑惑并未完全散去,继续发问道。
苏暮雨“那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苏昌河“倘若不是他被关了起来,说不定小舒儿当初进的还不一定是谢家,这慕词陵当年对小舒儿也是颇为看重的,曾在炼炉教了她不少东西。可以说,当年谢七刀与慕词陵在抢夺这个徒弟,可惜呀,偏偏在试炼之前,慕词陵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