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日出后阳光下的旧尘山谷更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青翠欲滴。山脚下云消雾散,满山青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宫氏一族。
在徵宫的日子和在家里做米虫的日子几乎没有区别。不会再有人忽然进房间,拉开窗帘就开始念经了。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的很好,当然,若我能在徵宫随意走动就更好了。
“长歌姑娘,负责照料您日常起居的侍女现下到了。连日来多有失职,尚请姑娘宽恕。”
我刚从梦中醒来,便听见窗外仆人们的话语声。扬声:我知道了,谢谢啦!”
“姑娘不必客气。”
拉开门见到两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看起来倒是小我几岁。忍不住放轻了声音询问:“你们两个多大啦?”两个姑娘行了一礼,垂着头答道:“婢子二人十七,刚进宫门不久便被指派来服侍姑娘了。”
“那可有名字?我总不能叫你们‘喂’吧?”
“入宫门前起的贱名,怕污了姑娘的耳朵。若姑娘愿意,可为婢子们取个新名字。”
“名字不分贵贱,只是看你们喜不喜欢。进来说话吧,山里湿气重。”我进屋就披上了外袍——没别的,山里是真的冷。“我没什么规矩,你们也不需要每天早起来服侍我。我比较懒,能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就绝不会早起。也不需要动不动就行礼或者道歉,我大你们许多,如果愿意可以喊我一声姐姐。徵宫的规矩我也不大明白,但也有可能这规矩是只定给我一个人的。还有就是你们可以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我不用人时刻守在身边。每天只需要在我起床后帮我整理一下床铺就好。还有什么问题吗?”说了一长串后摊摊手,示意她俩有话就问。
“那怎么行?婢子是拨来伺候姑娘的,不是来徵宫享福的。望姑娘恕罪。”说着二人慌里慌张的就要拜下,我急忙起身一手托住一个。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是死脑子,这玩意儿会传染吗???
“卧槽!别!!!我说了不要动不动就拜,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们要是实在担心怪罪的话...这样,以后只要阿徵在的时候你们就在门外好吧?阿徵不在的时候,我不叫你们,你们就可以做自己的事。这样好了吧?”
妈的,吓死我了。还好扶的快。我拍拍自己,缓了一大口气。
二人对视一眼,一开始回话的那个姑娘看起来胆子稍大一些再次问道:“那姑娘起居?”
我大手一挥,表示:“不用担心我。我起床后会自己洗漱。”她们看起来既担忧又迷茫,显得有些无助。我轻拍她们的肩膀,试图让她们放心:“别紧张,放心好啦~阿徵又不会每天都盯着你们在干嘛,对不对?你们刚来,想必对徵宫还不太了解,去找管事吧。我去洗漱了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讲不过我还跑不过吗?真是的,宫门怎么个个都是死脑筋。
又是一年中秋。那块曾经深深刺痛我心脏的碎片再次浮现:宫远徵提着花灯,快步向角宫跑去,他如此担心哥哥的安全以至于忽略了施展轻功。角宫内,铃铛的响声此起彼伏。宫远徵意外地倒在了殿外,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我无法抑制泪水,眼中泛起泪光。尽力控制情绪后,唤来仆人,派他前往商宫,向大小姐捎一句话。
宫紫商急匆匆地来了。我知道,花公子在她心中的分量是远超常人的。
“你说小黑有话要说,是什么?”
我拉过紫商坐在廊前。
“他说,以后没有金箔纸鸢,大小姐可要少闯祸。”
“他说他在那里一切都好,只是很想念在商宫和大小姐一起做研究的日子…”
“听闻宫门一切都好,无量流火没有丢失他也就放心了。只是担心紫商姐姐日后都要一个人做那些武器。”
“还遗憾没来得及和远徵道别。他有些内疚。很担心远徵,担心他一个人在徵宫会孤单,会寂寞。”
“他说曾想为远徵做一把短刀,但那是花家秘籍无法告知于我。所以为远徵做了一份烟火…”
听到这里的时候,紫商已经泪流满面。我明白她并非真正信任我,她不过是想从我的话语中寻觅关于花公子的点滴,以此在心中获得一丝慰藉。
“我帮你。那你要什么?”
我抿唇一笑,在她耳边低语。紫商闻言神色坚定道:“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