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烟

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从红黑交接的地方游离开来，像是某种无形的触手，轻轻缠绕上她的指尖，再慢慢向上扩散，将她整个笼罩在柔和却呛人的气息中。她皱了皱眉，眼中浮现一丝不耐。她一向不喜欢烟的味道，那种刺鼻的辛辣总让她头晕，可这却是从他兜里摸出来的。他的烟，总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就像他身上的味道，令人讨厌又无从拒绝。

思绪微微飘远，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却被呛得猛然咳嗽起来，烟卷差点从手指间滑落。咳嗽声还没止住，一双温暖的手已经从她侧边伸过来，轻巧地抽走了她指间的烟。

“别抽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在对上他那双沉静的眼睛时，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喉间。她有些恼火，撇过头低声嘟囔：“该来的时候不出现，不该来的时候倒是管得挺多。”

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拿着那支烟，却没有点燃。他的眼神柔和下来，似乎透着一点无奈。“你不喜欢烟味，我知道。”

“知道你还抽？”她语气一挑，带着点没好气的意味，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他修长的手指间——那里握着的，正是她刚才咬牙点燃的那支烟。

他没有回答，只是随手将烟掐灭，丢进了烟灰缸。随后他伸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笑意浅浅：“所以不抽了，行了吧？”

她抬手揉了揉被弹痛的额头，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你总这样，说得好听，过两天又抽上了。”语气里满是不信任，可声音却莫名轻了些，像是被他这随意的动作揉碎了心底的那点气恼。

他低下头看她，眉眼间带着几分戏谑：“那要不，你监督我？”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剩下的一包烟，递到她面前，“拿着，替我保管，行不？”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接过那包烟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烟，抿了抿唇，有点别扭地嘟囔：“那你别让我再看到你抽，不然我就全扔了。”

他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点宠溺：“行，听你的，全听你的。”

这句话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别过头假装整理那包烟。可她的耳根，却已经悄悄染上了一抹红。他看着她故作镇定的小动作，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明明是个小刺猬，偏偏还要逞强，嘴上硬着，心里却分明软得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他像是怕她会觉得尴尬，忽然伸手撑住桌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要真管得太严，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故意犯规，看你会不会骂我。”

她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你敢试试？”

他直起身，笑意深了些，扬眉看着她：“不敢，不敢。”可那语气听起来分明透着点挑衅，她恼得差点要抓起桌上的烟砸过去，却最终只是攥紧了手里的那包烟，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再惹我，不然我真不管你了。”她冷哼一声，语气故作凶狠，却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像是在笑她，又像是在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