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好像看到了光

梁蓁在河边的石块上坐了下来，关女士滔滔不绝的催婚话语犹然在耳，脑袋里突然嘈杂起来，一会儿是年幼时奶奶让她去守好自己家门的样子，一会儿是前任在她面前说我有什么办法，那是我妈，一会儿又是关女士振振有词的说我们肯定是和你弟弟一起住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和画面重叠扭曲在一起，像纠结缠绕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的覆盖住让人喘不上气，梁蓁只觉得头痛到太阳穴都快要炸开，眼泪控制不住的簌簌而下，死死抓住衣服下摆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发白，她数着节奏控制着让自己深呼吸，却还是怎么都没办法镇静下来，眼前的河水在月光下反映着的盈盈白光让她有些目眩，她有些不受控制站起身踏进了水里，皮肤接触到水的凉意让她觉得有些舒服，她开始想若是这水漫过头顶，是不是就可以让嘈杂扭曲的脑袋停下来，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诱惑着她，往前走，往前走吧，沉溺在这片让你舒服的凉意里，你的头不会再痛，你的灵魂会安静下来。梁蓁慢慢的往前走，水渐渐淹过了她的脚踝，小腿，膝盖……即将淹过大腿浸湿衣裤的时候，成毅伸手拉住了她。

她的眼神空洞又迷茫，只是呆呆的看着成毅，没有任何反应。成毅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摇晃了一下：“小梁老师？”她眼里好像回了一些神，还是有些懵懵的，成毅的声音大了些，直接喊了她的名字：“梁蓁！” 这声音穿透了耳膜直达神经，敲打在梁蓁的识海里，驱走了那片缠绕纠结的蜘蛛网，脑海里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眼前的情况却让她有些有些尴尬，她想和成毅解释，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说自己没有想自杀吗？可是连她都不知道如果没有成毅及时拉住她，她还能不能从这片河水里清醒的走出来。“成毅老师……”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成毅没有追问她，谁还没有个难以示于人前的秘密呢，他看见了梁蓁脸上的窘迫，他不想让她觉得不舒服，他松开握住梁蓁肩膀的手，转而拉住了她的手腕“水里凉，我们上去再说吧。”梁蓁松了一口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随着成毅的步伐往岸上走，成毅一直没松开手，梁蓁跟在他身后，没有挣开他，她看了看手腕上成毅的手，又抬眼去看他宽厚的背影，他的肩膀那么宽，他的背影好像在发着光，一时有些恍惚。

“我好像看到了光”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