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了,流年是个近城。有多近,就是郊区那种距离,出租车收50来块。
司机已经开了导航,不必担心迷路,就是机器女声冰凉凉的像被摁在湖底。花生擅自点开“养oc” APP。
里头的原创角色没有萝莉正太,甚至没有人,只有异形动物。
软件是两年前父亲推给她的,当时还觉得这老头时尚。父亲只皱眉,但眼神温和:“有些东西你迟早得接触。”
花生在里头一直是“三无账户”,头像灰白,简介“此人有点懒”,用户名0002,和父亲送外卖的编号一样。
父亲很忙,他的任务就像陀螺旋转的弧线,龙卷风似的一层层叠加上来,把空闲时那些陪伴的温度刮走了。他总是凌晨回来,凌晨走。女儿醒来,家里一个人,一台电视,饭桌上一盒外卖。
“养oc”APP,花生喜欢浏览不同的动物。虽说看某些名设得砸钱给楼主。“奸商。”花生熟练骂道。
每条oc晒照下都有条叮嘱:请勿点开图片,否则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这不是胡言乱语,类似的事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某天,酱紫色的触手曾把她包成粽子,她害怕极了,努力地瞪大眼,眼球泛红,借此呼唤着。
贪龙七条无形的红焰各探龙头,扎出刺一样的火舌,仿佛在嘶叫。黑色使红光更加明亮却黯淡,更加变幻莫测。
她的“宠物”毫无声息地伫立在旁,像一个旁观者,一幅假画。
那天起她才知道,有时候眼睛只能是痛苦进入的窗口。
那天父亲不在,要送外卖。可是,真的是送外卖吗?或者……送的是外卖吗?
她无从得知。
还好,天亮了。打电话的时候父亲告诉她,“只是一场梦。”
“梦?”她看着右臂留下的吸盘印,可印痕几秒后消失了。
她开始穿单袖长衫,配黑连衣裙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