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下午五点的天色已经暗如深夜。乌云压得极低,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铅灰色的帷幕之下。
医院大厅里挤满了避雨的人群,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偶尔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每一张疲惫的脸。
李子含“哦豁,下大雨啦!只能停雨再回去咯。”
复检刚结束就下起大雨,一家三口只能在加入避雨的人群,在医院等候。
陈允知“好饿啊……”
陈修荣“来,饼干。”
又累又困,整个人软绵绵地接过爸爸手中的饼干,无味的嚼着。
——陈允知,我是朴在勋,金愿京的光盘我弄到复制盘,去北京市医院XX交叉口汇合。
突然,允知的智能腕表在下午五点泛起蓝光,他盯着短信出了神,喉结轻轻滑动。
朴在勋?居然逃到了中国,离他一公里的距离还敢联系他,真是勇气可嘉。
——叮铃铃。来自海外的号码来电。
不用猜,肯定是朴在勋。
允知谎称去洗手间,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还未来得及接听,电话挂线。
随后不到五秒,同样的号码再次来电。
朴在勋“呦无赛优?陈允知吗?”
对方令人窒息的声线响起。允知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即使想装作毫无不在乎,按下录音的双手还是止不住颤抖:
陈允知“内,朴在勋XI,好久不见了。”
朴在勋“允知呐,救救我……”
血珠顺着黑色伞骨滚落,在霓虹灯下折射出妖异的紫红色。男人踉跄着撞进医院后围的巷口,腹部正汩汩涌出温热的液体,在雨幕里蒸腾起淡淡的白雾。
朴在勋“西八……”
雨水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迹,朴在勋扶着墙向前挪动。男人咧开沾血的牙齿,腹部的刀伤随着呼吸张合,疼痛到无法忍耐。
朴在勋“是朴振东……他是NBC的人……是金闵元的人,他们……要……杀我。”
朴在勋“救救我……金愿京的光盘……寄给……你了,弄似他们……”
随后,对方电话再无声音……
陈允知“朴在勋?呦无赛优?你还在听吗?”
雨声在耳边轰鸣,像是无数细小的鼓点敲打着神经,让人不由得焦躁。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低沉而绵长,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正在逼近。
李子含“小乖乖,你在这里干什么呀?爸爸还担心你在厕所起不来进去找你了。”
陈允知“妈,出事了。”
……
雨还在下,允知和父母带着警察和医生赶到时,那个曾经折磨他的男人已经倒在泥泞的地上,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他的身体蜷缩着,手指微微蜷曲,似乎想抓住什么,却终究无力地垂了下去。
警察们围了上来,手电筒的光束在雨幕中划出几道刺眼的光柱。医生摇了摇头,低声宣布死亡时间。
真是疯了,杀人都敢杀到中国,丧心病狂的狗东西。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雷声在远处滚动,像是某种沉重的叹息。
好,兜兜转转金愿京的光盘要回到他手上了。
雨声中,他仿佛听到了无数冤魂未说完的话,带着不甘与悔恨,消散在无尽的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