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声音好像突然变响了,文璟眨了眨眼,有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毕盛手背上。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慌乱地去抹她的脸
毕盛“你看我,又让你哭了。”
他的指腹带着输液留下的凉意,擦过她滚烫的脸颊,却像团火,从皮肤一直烧到心里。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眼泪把他的掌心浸得发烫
文璟“毕盛,你就是个混蛋”
他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哽咽
毕盛“是,我混蛋。”
他反手握住文璟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毕盛“你摸,跳得厉害吧?医生说再晚点送来,可能就没这么有力了。”
她能清晰地摸到他胸腔里的震动,一下下撞着她的掌心,比监护仪更让人安心。
文璟“我当时也很害怕”
她吸着鼻子,声音闷闷的
文璟“你都不知道我当时……”
絮絮叨叨的话被他突然凑近的呼吸打断。他离得很近,鼻尖快碰到她的额头,睫毛扫过她的脸颊。
毕盛“文璟”
他轻声叫她的名字,热气落在她唇上
毕盛“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她猛地闭上眼,眼泪却从眼角钻出来,打湿了他的袖口。
文璟“你才知道啊”
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却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手传过来。
毕盛“我知道。”
他的唇轻轻擦过她的眉骨,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坚定得不容置疑
毕盛“我早就知道了”
窗帘缝里的月光又挪了挪,刚好照在她攥皱的病号服袖口上。她想起第一次在酒店遇见他,他穿着马甲,目光相对待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避开。原来有些心动,从一开始就藏不住,不过是借着这场病,借着这深夜的病房,借着彼此掌心的温度,终于敢说出口而已。
他抬手关掉床头灯,黑暗里,她感觉到他慢慢松开手,转而轻轻握住她的手指。
毕盛“睡会儿吧。”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让人安心的沙哑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指往他掌心缩了缩。监护仪的声音好像柔和了许多,混着他平稳的呼吸,成了这漫漫长夜里最安稳的催眠曲。文璟闭着眼,却再无睡意,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像他刚喝完的那碗排骨汤,暖得从胃一直熨帖到心口。
次日清晨,柔和的晨光透过病房薄薄的窗帘,悄然漫进来。文璟在毕盛浅眠的呼吸声里悠悠转醒,昨夜的温暖还萦绕在心底,像是一场不愿醒的梦。她侧头望去,毕盛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眼下淡淡的青黑,藏着他昼夜陪护的疲惫,可即便是在睡梦中,他的手也虚虚拢着她的,像是本能的守护。
文璟看着,唇角不自觉扬起。昨夜,他握着自己手时指节传来的那丝微颤,让她知晓,沉稳如毕盛,面对这份心意时也会有不安。原来在爱情里,再成熟的人,也会像青涩少年,患得患失。
她轻轻抽出手,想去摸摸他眼下的青黑,手刚抬起,毕盛就悠悠转醒,睁眼就撞进她带笑的目光,耳尖瞬间微热,却故作自然地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