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贼,陈大人怎么说也与他同出一脉,他这般行径真是太过分!”
愤然过后便一片嘘叹。
李榕昱静坐着,没有说话,没有再有动作。
过了许久,久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是不是已随着大唐一同沉睡了去。
缓缓站起,行至桌前,铺了一张信纸,提笔落笔字,“张忠检,将这信找时间交给罗蒲。”
“唉。”张忠检应了一声,将信揣入袖便退了下去。
“陛下,不好了,方才我见了孙良校尉,我本来想问他不是该在关中,怎么跑这里来了,但见他身上都是血,便没有多问,将他带了回去。他说……他说,他说高,高兄死了!”
“你说什么?”
赵幺匡擦枪的手顿了一下,“什么意思?高兄死了?”
“孙良说,是陈效的亲兵干的!他说,昨日我们刚走几个时辰,他的那些亲兵就反了……
“孙良人在哪?”
“在臣营帐……”
不待马航说完,赵幺匡便冲了出去。
而正在上药的孙良听到声音,抬头见是赵幺匡,便想要行礼。
“不用了,马航说……说高兄死了?”赵幺匡双目赤红,尤若死神。
孙良握紧了拳头,忿恨道,“在陛下率兵离开不几时,陈效的人就反了,高兄本就有腿疾,被他们擒住,臣弟骑校尉孙立鹏和其他弟兄拼死相护,臣才得以出城。”缓了缓气,“陛下,高兄说陈效与东夷有通,这一战是个阴谋,无论如何您都输,倒不如现就绕城回京,肃清朝纲!”
“逃不掉的。”
“什么?”
赵幺匡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回应,“洄城将士叛反,洄城被陈效的人控制着,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没有粮食补给和休整时间。”
说到这,赵幺匡不免叹气,后者依旧垂死挣扎,“可是……”
“不用说了,上战场的人,谁没有做好马革裹尸的结局。”赵幺匡不错眼地看着孙良,“来人,将孙将军送走!”
进来一人,那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赵幺匡,“那陛下,陛下怎么办?”
相比这人,赵幺匡倒是爽朗地笑了,“小程,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吧,上战场有什么好怕的,更狠不过掉个头,和弟兄们一起躺在地上化成灰。”
待到赵幺匡离开一会儿,程粟才低头应声。
“陛下,前线有信来报,陛下可要听?陛下前后受敌,一不留神,便被毒箭射中了胳膊……”
“闭嘴!”
陈潢果然闭嘴,“陛下,那臣便换个话题,玉玺在哪儿?”
“不知道。”李榕昱淡然回复。
“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陈潢嘴角依旧带着,手上却力道极大地掐着他的脖子。
李榕昱更掐得面色通红,“咳,咳……”一时只觉得下巴麻木,不能呼吸,泪水也被逼出几滴。
“我问,玉玺在哪儿?”
李榕昱看了他一眼,闭了眼。
陈潢咬着牙将人甩下。
“不急,陛下不说,那咱们便耗着,我有的是时间。”
况且,他并不在乎那些名声,大不了用蓝田玉重新雕刻一个。
李榕昱一手抚着脖子,看着陈潢,眼中恨意欲乎化为实质。
“陛下!”
“哼。”赵幺匡面不改色折断箭杆。
“陛下,这箭有毒?!”
赵幺匡点了点头,“……陈效要杀我。”
一双眼鹰扫过,拍了拍高航肩膀,“有机会就带着弟兄们逃吧。”
“什么!”高航大喊,“我等誓死追随陛下,怎能向那些贼寇投降!”
“这是个必死局。”赵幺匡垂头。
“是又如何,战死总比当逃兵来得好。”
赵幺匡终于于撕杀间回头看向高航,知道这人是劝不动了,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陛下!”
众人齐齐仰头,发现洄城城头陈效正站在那里高喊,“陛下,我尊你一声陛下,便不想让你太难堪……”
“陈效,你什么时候回家去的?”低下也不知道是谁,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陈效戏谑地看着赵榕章等人,纵然没有说话,也不难明白。
既然全城都是他的人,那么谁开城门放他进去也是简单。
“呸!无耻老贼,你不就是想杀了陛下,复了那劳什子的前朝!哼,这算盘子打的,前朝你们家不是商籍真是亏了!”
“高航!”陈效毒蛇似的目光游走在城下士兵身上,“老夫今日便要了你的首级!”
语音未落,陈效便手执弓箭瞄准了高效,霎时,无数箭头出现,齐刷刷地瞄向城楼下的人。
“倒油!”
随着陈效一声高喊,下面人好像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便就近拾起盾牌,没有盾牌的只能向岭中跑去,但不时便传来惨叫,惊得众人呆驻原地,只能被油倒灌一身。
开城门进去,是不可能了,两边还有东夷人,即使侥幸逃脱,也过不了这城,回岭依旧被杀。
更何况,他们已经没了万余人,虽然和东夷人死拼还有一线生机,但如今局势,怕是已经三鼓作衰了,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等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