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树接天,霞光明灭,夏蝉曳着,蝉鸣蛙噪。
一场权贵们的阴谋,长达六年,在破晓的微光中,世界缓缓揭开了它的面纱,晨雾如轻纱般缠绕在沉睡的山峦之间。
是夜。
夜色沉寂,星汉白榆,彩恋瑶芳。
“玄墨府之主白榆天,私通敌国,故意战败,甚至有意投奔敌国,以至于五城沦陷”。
“其嫡子白展银临阵脱逃,至今下落不明,导致大泽城沦陷,此战大败,损失十万余将, 只有其庶子白笙侥幸存活,说的是不是你们白家呢,白笙公子。”
这人是牢狱总管,叫司徒翊,专门审问那些罪大恶极、打死都不提供任何情报的犯人。
司徒翊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白笙,继续说:“真是够恶心的,全家人都是罪犯。”
躺在地上的白笙身体向前蠕动着,口中呜咽。
“如果不是君上留你一条狗命,不然有你好受的”司徒翊狠狠地啐了一口,便走出了牢狱。
许是因为泪早已流尽,白笙脸上只有茫然,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战败,明明阿爹在倒下之前还对他说“别怕笙儿,有阿爹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明明几天前他们还一起答应一起喝酿好的琼浆液,明明几天前他们还有说有笑的……
可是现在早已时光迁就、今非昔比,都回不去了。
白笙一身肮脏的囚服,上面的血迹未干,是司徒翊在不久前对他动用了私刑,他感觉很疼,可他说不出来……
白笙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似是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他努力去想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脑中一片混乱,战场上的情景模糊不清,他阿娘去的早,是阿爹一把拉扯他长大的,他还有一个兄长出身为正室,是清河府学院人众皆知的“清雅君子”,可惜如今“叛国贼”、“窝囊废”、“狗屁君子”的这些绰号成为民间人们对曾经是清雅君子白展银的称谓。
他只依稀记得战场上硝烟四起,刀刃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他的好兄弟慕容枫也因为这场战争死去,他什么都没有了,白笙什么都没有了,他后悔了,他想要做回曾经那个笑的肆意张扬、年少轻狂的白家小公子……
“为什么会战败,为什么……”白笙喃喃道,他不是没有想过一死白了,可是还有人在等着他,还有十万同胞在等着他带他们的遗体回家,他不能死,他要活才能带他们回家。
他不想死,他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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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能逃过此劫,他定远离朝廷,归隐山中,直至永远。
眼前越来越模糊,在昏过去前,白笙听到了司徒翊与守门的对话。
“总管,君上已经在赶来牢狱了,要是被君上发现咱们动用了私刑该怎么办”。
“给他服下去忘忧丸,换一身干净的囚服,绝不能让君上发现”。
“这……好吧”。
此时白笙已经彻底昏厥了过去,他现在太想好好的、安静的睡一觉,他希望这都只是一场太过悲惨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