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熙攘的海边吹抚晚风,舞台前燃着明艳的篝火,衣着休闲或正装的男男女女齐聚于此,他们各自说着不同的语言,或是有着不同的肤色与发色,但在篝火边上的此时,他们就像异国的亲友那般谈笑、共舞、其乐融融。
蝎尾来得迟了些,但她并不失态。穿着闪光的黑色鱼尾裙,修身的礼裙毫不遮掩地衬托起她傲人的身材;深V放肆地开到胸腔下方,胸前裸露的皮肤又有奢华却不显老土的金项链点缀;她的妆画着上挑的眼尾,秀气的唇画着烈焰般的正红。她打扮过度隆重,可却无人能拒绝她张扬的美艳。
当她微扬着下颌以略显傲慢的姿态走入人群,不论男女的注意力都聚焦于此。
是艺人吗?身材更像模特。是酒店请来表演的吗?要不要搭讪?——在她入场的前几分钟,她就已经听见好几次这般来自旁人的对话。她只是从容地接纳所有人或是觊觎或是欣赏的目光,同时也不断滚动着朱红的眼瞳在人群中审视搜寻。
“要么太细要么太老,还有一半是黑人,哎……”
她暗自叹息,准备再往宴会深处走,靠近篝火那边,或许更年轻的好男人会在那。
“小姐,要喝一杯吗?”
她正要往人群中间走,身后突然传来某人朝她搭话的声音,她回过头,发现那是一个高个子的青年,正举着红酒杯微笑着看她。
“很抱歉突然搭话,只是您的面孔让我感觉很熟悉,不像是巴布亚本地或是北美地区的人。”
她上下扫视了他一圈,在这种偏娱乐的场合还用非常正式的方法去穿西装,不过好在他很健壮魁梧,将那套西装撑得笔挺。如果无视掉胸侧衔着的黑玫瑰,这一身应该更适合出现在应酬之类的场合。
蝎尾又审视了他的五官,面容很干净,浓密的眉与高挺的鼻梁使他面相看起来有种正气凛然的感受。
“穿这么正经肯定老实得很,看起来也不是很老,至少是这一片最能看的一个了。”
她心想,默默地给这男人打完分后,才微微扬起一个没什么温度可言的笑容。
“我确实不是从那来的。”
“说不定我们家乡是同一处呢?”男人以温和的笑示好,邀请道,“来聊聊吗?”
他们走到摆放着菜肴与美酒的白布长桌前,男人为她斟上一杯香醇的酒,两人举杯共饮。他们寒暄了几句,聊了些有关彼此爱好之类蝎尾完全不在意的话题。
“小姐这么漂亮,是不是已经名花有主了?”
大抵是气氛到位,男人突然问道。
“不啊…”她垂着睫轻晃手中酒杯,注视着酒液摇曳,“曾经有个男人野蛮而疯狂地爱过我,那时我天真的以为他会是我的全部…可后来他却背叛我…”
“那么…后来?”男人见她缓缓吐出过往,关切地问,凝望她的视线变得深邃而温润。
她微微抿唇,只是摇头。男人很快就明白,那段爱恋就跟她的话语一般在那里便没了下文。
“没有人值得被那么对待,尤其是你这样的好姑娘不是吗?”男人亲和地说道,嗓音低沉而温柔。
她哀哀勾唇一笑,“你才跟我聊不到半小时,怎么能笃定我不是坏姑娘呢?”
“我不知道。”他轻轻摇头,“但我相信,就算是我们熟识的那时,我也还是会那么认为。”
“我只知道如果是由我来爱你,我绝不让你伤心。你可能会笑我天真,但我的确十年前就期许着与一个好女孩相遇。”
男人无端的话语显得有些刻意了,蝎尾心中暗暗触动一瞬,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她敛眸思索了一下,接收到了他某种明显的意图,于是有把握地说道。
“我们去一个更安静的地方吧。”
他们窃笑着逃离了这场晚会,他们去了酒店的后花园,此时人们都还停留在晚会。今晚的花园幽静而安宁,他们谈笑着漫步于花丛间,在树底的长椅坐下长谈。尽管蝎尾已经完全没心思谈话,但她仍继续着暧昧的谈笑。
“所以,你居然是一个人来赴宴。”男人说。
“其实跟我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不过我们只是很无聊的合作关系,那家伙古板而且不解风情,一点也没有来参加宴会的意思。”她悠悠地说着,漫不经心地撩撩长发。
“丢下这么漂亮的小姐让她一个人来参加晚会,确实很古板呢。”
他回话,已经能这么随意地跟蝎尾说别人闲话了。蝎尾暗暗一笑,看来他已经对自己彻底放开了。
“先生有女朋友么?”她突然问。
“不,有的话她也会跟我赴宴的。”
他还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她突然微压眉宇抿起一抹笑意,伸手去捏住男人脖颈下方的领带,接着她轻轻拉扯,整洁的领带从男人的西装领口里带出,他上身被牵引着靠向她。
“先生…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她抬眸暧昧地望着男人双眼,距离拉近时她的声音也变得格外轻柔。
他有些意外地抬眉,并没有抵触与她拉近距离。
“我觉得……你是很有魅力的女人。”他释然地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聊得如此投机。我坦白说吧,如果要找,我希望能有像你一样的伴侣。”
“是希望像我一样,还是希望就是我……?”她微微敛眸,拉住他领带的手多添几分力度。
“……我…”
此时或许是因为气氛,又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他们贴近脸上都是微醺的红晕,男人暗暗咽下一口唾液,目光幽灼而深沉地凝望着她朱红的眼瞳,鬼使神差的,他将手移动到她腰后的椅背上,缓缓地凑向她的唇。
“先生?”
蝎尾低声唤他,他们的唇瓣还停留在几毫米的距离上,他突然回过神,抽回手背过身去,扶着额晃了晃头。
“抱歉…我有点喝醉……”
蝎尾有些失落地耷拉肩膀,紧接着她又鼓起勇气将手搭上他肩膀。
“先生,送我回酒店房间吧……”
男人答应了她,两人回到酒店楼内,搭乘上电梯上楼,将她送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真的很高兴能跟你一起。”男人脸上仍停留着红晕,有些迷迷糊糊的同她告别,“我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再见。”
“看起来跟我一起来酒店的人今晚不在。”蝎尾停在门口,打断他说道,“你想不想…和我多呆一会?”
男人有些迟愣,但犹豫了一会,他还是走进了蝎尾在用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