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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月光透过破窗斜照进来,斑驳地洒在妹妹苍白的脸上。
她坐在床边,正低头给我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那道伤是抢夺金片时留下的,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皮肤发青,像是被火燎过似的。
“疼吗?”她小声问。
我摇头,其实疼得厉害。胸口那块金片残留的凉意还在,像块冰贴着心脏跳动。我摸了摸怀里,碎片还在,只是比之前轻了些。
妹妹的手腕上缠着绷带,那是她误食花神之力残片后留下的伤痕。我盯着那条绷带,喉咙发紧:“你怎么会吃下那些东西?”
她低着头,手指在我伤口上来回绕着纱布:“我以为……那是止痛药。”
“你以为?”我声音陡然拔高,“你什么时候见过止痛药是金色的?还带着金光冒出来?”
她缩了下手,没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现在不是吵这些的时候。母亲死了,范毅失踪,顾婉不知去向,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一切都还没结束。
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们快到了。”顾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压得很低,“林言,你还撑得住吗?”
我撑着床沿坐起来,脑袋有点晕,但还能走。
“走吧。”我说,“先离开这里。”
妹妹慌忙站起身,扶住我胳膊。她的手有点抖,体温比平时高。
“你发烧了?”我皱眉。
她摇摇头:“没事的。”
我伸手探她额头,果然烫得吓人。她立刻躲开,眼神飘忽。
“你到底吃了多少?”我盯着她。
她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一点点。”
“你明知道自己不能碰花神之力!”我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你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她突然喊出声,声音嘶哑,“可我是为了救你!”
屋外安静了一瞬。
我愣住。
“为了救我?”我喃喃重复。
她红着眼睛看我:“那天晚上……你母亲说要终结一切,她说你是被诅咒的。可我不信,我觉得她骗你。我想……如果我能控制花神之力,就能证明她错了,就能让你活下去。”
我心口猛地一颤。
原来她不是故意的。
她是真的……想救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下头,眼泪终于滚下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我看着她,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
从小到大,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她是母亲的女儿,我是花神的女儿。她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她温顺懂事,我调皮捣蛋。可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她也是会害怕、会难过、会为我拼命的人。
我轻轻抱住她:“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在我怀里哭得更凶了。
顾婉在外面轻咳一声:“两位小姐,可以继续抒情了,还是先逃命要紧?”
我松开妹妹,擦掉她脸上的泪:“走吧。”
我们从后门溜出去,绕过城墙缺口,一路往城南码头跑。
夜风呼啸,吹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火把晃动,卫兵的喊声此起彼伏。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有人追来。
“前面就是码头了。”顾婉低声说。
我们刚拐进一条小巷,突然听见一声闷响。
“小心!”我猛地拽住妹妹往后退。
一道黑影从头顶跃下,重重落在地上。是个黑衣人,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没有蒙面。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范毅的二叔,狐族长老之一。
“你们果然在这里。”他冷冷一笑,“林言,交出金片。”
我握紧胸前的金片,寒意刺骨:“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母亲?”
“你母亲?”他嗤笑,“她不过是个背叛者罢了。真正该死的是你们这一脉。”
“什么意思?”我声音发紧。
“你以为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他一步步逼近,“你以为你母亲真是为了保护你才杀了他的?不,她是为了掩盖真相。”
我心跳加快。
“什么真相?”我问。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花神之力根本不是诅咒,而是钥匙。真正的诅咒,是你。”
我浑身一震。
“你什么意思?”我瞪着他。
他没回答,而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诡异的符文。
“交出金片,我可以给你个痛快。”他说。
我往后退了一步,妹妹紧紧抓着我胳膊。
顾婉站在我们身前,手中长剑出鞘:“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黑衣人冷笑:“你们以为能逃得掉?”
话音未落,巷子两端突然冒出十几个黑影,将我们团团围住。
“完了。”妹妹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咬紧牙关,手心全是汗。金片贴着胸口,仿佛在燃烧。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炸开一道金光。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白衣胜雪,银发如瀑。
范毅。
他落在我们面前,目光冰冷扫过一圈黑衣人。
“谁敢动她,死。”他说。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巷子瞬间安静下来。
黑衣人脸色变了:“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范毅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转身看向我。
“你受伤了。”他皱眉。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惊住了。
他伸手抚上我的额头,指尖微凉。
“发烧了。”他说,“跟我走。”
我愣住。
他还记得我喜欢他这样照顾我?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腕,“我母亲……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他沉默了一瞬,轻轻点头:“是。”
我心头一颤:“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垂眸:“因为我知道你会去找真相。”
“那你呢?”我问,“你又是什么人?”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是你的守护者。”
我怔住。
这句话,像是穿越了无数时空,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落下。
“跟我走。”他又说了一遍。
我点头。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出巷子。妹妹跟在后面,顾婉断后。
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吼,但没人敢追上来。
我们穿过几条街,来到码头。一艘船静静停泊在岸边,船头站着个熟悉的人影。
是那个神秘黑衣人。
他朝我们招手:“快上船。”
范毅拉着我登上船,妹妹紧随其后。
船缓缓驶离岸边,夜色渐深。
我靠在船舷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城池,心里五味杂陈。
母亲死了,父亲的真相被揭开,我体内的力量开始躁动不安。而范毅……他回来了,却依旧像个谜。
我侧头看他:“你到底是谁?”
他站在不远处,月光洒在他身上,银发泛着微光。
“我是谁?”他轻笑,“我是那个一直都在等你的人。”
我心头一跳。
他走近几步,低头看我:“林言,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我愿意。”我说。
他嘴角微扬,伸手轻轻抚过我脸颊。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未完待续\]船行至江心,水声哗啦作响。夜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我缩了缩脖子,却没力气动弹。
妹妹靠在我肩上,额头滚烫。她的呼吸很轻,像是随时会断掉。我伸手想探她鼻息,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拦住。
“别动。”范毅低声说,“她只是太累了。”
我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轮廓比白日里更分明,眉眼间透着疲惫,却依旧挺直脊背站在我面前。
他低头看了眼我还在渗血的手臂,眉头皱得更深:“伤口要重新包扎。”
我没说话。他转身去翻找随身的包袱,动作轻巧却不慌乱。这不像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范毅,倒像……一个习惯照顾人的医生。
我忽然想起那晚母亲死前说的话:“林言,你不是普通人,范毅也不是。”
我盯着他翻找的动作,喉咙发干:“你到底是谁?”
他停下动作,手指微微一顿。片刻后,他拿出一卷干净的纱布,轻轻解开我手臂上的绷带。
“你现在想知道的太多了。”他声音低沉。
我咬牙:“我母亲死了,我父亲的死另有隐情,我体内有花神之力,而你说你是我的守护者。你觉得这些还不够让我知道真相吗?”
他没说话,只是将纱布一圈圈绕在我伤口上。动作很轻,仿佛怕弄疼我。
“你记得小时候的事吗?”他忽然问。
我愣住:“什么?”
“你五岁那年,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抬眼,“你摔伤了腿,是我给你包扎的。”
我心头一震。记忆像被蒙了层灰,模模糊糊的。但我确实记得,那时有个男孩,总是在我摔倒后第一个跑过来扶我。
“是你?”我睁大眼。
他嘴角微扬,眼神却沉得像夜色:“我一直都在。”
船身忽然剧烈晃动。我差点跌倒,被他一把扶住。
前方传来黑衣人的喊声:“他们往东边去了!快追!”
我回头望去,果然看见几艘黑影在后面紧追不舍。船头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方才在巷子里围攻我们的黑衣人。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我声音发紧。
范毅脸色阴沉:“有人出卖了我们。”
我猛地转头看向船头那个神秘黑衣人。他正站在船头,背对我们,看不清表情。
“是他?”我压低声音。
范毅没有回答,而是迅速从包袱里拿出一把短刀递给我:“拿着,防身。”
我接过短刀,冰冷的刀柄贴着手心。我握紧它,心跳加快。
“他们会登船。”范毅低声说,“到时候你保护好你妹妹,别让她受伤。”
我点头,转身将妹妹轻轻放倒在甲板上。她眉头紧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撑住。”我轻声说,“再忍一会儿。”
船身又是一震,几条绳索从敌船上甩了过来,牢牢勾住我们船舷。黑衣人顺着绳索飞身跃来,动作迅猛如猎豹。
范毅迎上去,长剑出鞘,寒光一闪。两人交手不过几招,范毅便一剑挑落对方兵刃,反手将其制服。
更多的黑衣人陆续登船。
我握紧短刀,护在妹妹身前。汗水滑进眼睛,视线有些模糊。我能感觉到体内的花神之力在躁动,胸口的金片开始发烫。
“林言。”范毅突然喊我,“别让他们碰到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寒光已经朝我袭来。我本能地举起短刀格挡,金属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黑衣人攻势凌厉,我节节后退。脚下一滑,我踉跄着跌坐在妹妹身边。她睁开眼,虚弱地看了我一眼。
“姐……”她声音沙哑。
我心一颤。
就在这时,我胸口的金片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我只觉得胸口一热,一股力量从丹田涌出。眼前的世界仿佛慢了下来。
黑衣人的动作变得迟缓,我能看到他挥刀的轨迹。我猛地起身,避开他攻击,一刀刺向他手腕。
他闷哼一声,兵器落地。我趁机一脚踢在他腹部,他踉跄后退,撞在船舷上。
我喘着气,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刚才那股力量……来自花神之力?
“林言!”范毅的声音传来,“别让力量控制你!”
我抬头看他,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对不对?”我声音发抖。
他没回答,只是迅速靠近,站在我和黑衣人之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说。
船身再次剧烈晃动。我回头一看,那个神秘黑衣人正站在船头,手中握着一块金色的碎片。
“原来是你。”我瞪着他,“你一直在利用我们。”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
“林言。”他开口,“你还记得我吗?”
我愣住。
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心上。我盯着他的脸,忽然,一段尘封的记忆浮现脑海。
五岁那年,母亲抱着我走过一条小巷。巷子深处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长衫,眼神温柔。
“林言。”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我额头,“你长大了。”
我当时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现在我想起来了。
他是……我父亲。
我浑身发抖,声音发颤:“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看着我,眼里有一瞬间的痛苦。
“我不是你的父亲。”他说,“我只是……曾经见过他。”
我愣住。
他继续道:“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范毅突然挡在我面前:“她不会跟你走。”
那人冷笑:“你以为你能护她一辈子?”
范毅沉默了一瞬,然后说:“我会。”
我站在原地,心脏狂跳。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但我知道,这一夜之后,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