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我便习惯了被歧视、被利用。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我深知除了自己,无人可依。为了有朝一日能站上巅峰,将那些轻视我的人都踩于脚下,我甘愿日复一日地被困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与魔物为伴,任由恨意如野草般疯长,否则,怕是早已撑不下去。灵泉在我心底悄然扎根,每当我从生死边缘挣扎着爬回来,靠的都是这份执念,正是它,支撑着我熬过一次又一次炼狱般的磨砺。
直到遇见师父沐清歌,她告诉我,这世间还有第二条路。从那以后,我渐渐感受到一丝人间的温度,内心深处沉积已久的恨意也似冰雪般开始消融。然而,她却始终不肯相信我,这份被质疑与疏离的感觉,让曾经平息的恨意再度悄然滋生。最终,她为了我而陨命。临终前,她独自扛下一切,给我下了封口咒。我满心不甘,不愿欠任何人的情。于是,我拼尽全力求得转身树,只求复活她,再以自身封印灵泉,如此一来,便能彻底还清这份恩情,再无牵绊。
谁能想到,十八年后的某一天,那个扰乱我道心之人,竟然会成为我此生挚爱。她的名字叫夙念,初遇之时,只因察觉到她身上秽语灵根的独特之处,便萌生了悉心引导的念头。然而,这姑娘却出乎意料地胆小怯懦。上山之后,不过轻轻责备了她几句,她竟在拜师礼上连正眼都不敢瞧我一下。雷声乍起时,她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这般模样,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她能有所成就,堪当大任。
那日见她双手受伤,却依旧毫不在意,与其他女子相比,她确实显得格外不同。我随口吩咐羽童送些药过去,没承想隔天清晨,她竟蹑手蹑脚地跑来书房,悄悄给我送来了一些吃食。修仙多年,早已淡去了对美食的渴望,本欲拒绝,可抬眼间瞥见她纤细的手指上泛起红疹,显然是为了准备这些食物而让伤势加重。或许,这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我表达谢意吧。心中微微一动,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接过那些点心,顺了她的意,浅尝了几口。这一瞬间,舌尖竟仿佛重新拾起了久违的人间烟火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
她的厨艺颇为精湛,接连数日变着法子为我烹制佳肴,那份用心与孝意溢于言表。渐渐地,我开始留意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那小心翼翼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惜。真正令我心动的瞬间,发生在中秋那夜。月光如水,洒在她清透的眼眸中,她微微一笑,那抹甜意毫无预兆地撞进我的心底。而当她用指尖将月饼送至我唇边时,我们之间不经意的触碰,竟让我一时失了方寸。也正是这一瞬的慌乱,引得冰莲功反噬。只是彼时的我,并未意识到,这便是心动的滋味。
当日苏域登临山门,提及师父旧事,我强自压抑心中翻涌的情绪,保持沉默。然而,当念念毅然站出,挡在我身前时,一股暖流悄然漫过心间。谁料苏域竟对她出言轻蔑,惊惧瞬间爬上念念的脸庞。那一刻,我的理智如烈焰般被怒火吞噬,灵力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死死扼住苏域的咽喉。就在此时,念念的小手轻轻搭上我的手臂,那细微的触感却似有千钧之力,将我从狂躁中拉回。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我冷声下达了逐客令,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直到此刻,我才惊觉,原来自己竟已动了真情。然而,肩负使命的我,又怎敢轻易放纵这份情感?忧心忡忡之际,无意间听到了三姐妹的闲谈。邱喜儿凭借天赋,能够感知他人的情绪,她言之凿凿地说,夙念身上没有一丝情窦初开的气息。不知为何,当得知她在面对我时毫无心动之意时,心中竟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那份低落的情绪如潮水般将我淹没。自那日起,我便以修习心念为借口,刻意躲避着她。或许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吧,这样至少能避免徒增烦恼,也能让我的心慢慢归于平静。可即便如此,那份隐匿于心底的怅然若失,却始终挥之不去。
下山历练之事,本就是我应允的。却没料到,因受故人之托前往望乡村查案,竟会再度与她相遇。这次重逢,她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份从容不迫,眼神里也闪烁着机智敏锐的光芒,让他得以窥见她的另一面。
后来,她又一次受伤。这一次,我没能压抑住内心的关切之情,亲自为她上药。却不曾想,在这安静而略显亲密的氛围里,她忽然开口告白。喜欢这般深情之事,又岂是能轻易说出口的?我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冰莲功恰在此时再次反噬,体内寒气翻涌。我强压下不适,试探着问她是否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可她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再度表明心意,更出乎意料地主动吻了上来。那一刻,我内心所有的犹豫与挣扎都化为乌有,回应了她的吻。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然而,当感受到她身体的一丝寒颤时,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满心慌乱地逃离了现场。
但自那一吻之后,她仿佛渐渐冷淡了下来。我感到疑惑,怎么也参不透其中缘由。女人的心思啊,当真如迷雾般难以捉摸。罢了罢了,就权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如今,案子的线索愈发清晰,渐渐逼近那灵泉所在。心底深处那滴灵泉,有着微妙的感应。索性将儿女情长暂且搁置一旁,心神重新聚焦于找回灵泉之上。唯有早日将其封印,方能断绝后患。
再次拿回灵泉,只剩找到幽界封印,可心中顾虑太多,想藏起那份情。原以为能够掌控自己的心绪,可她的一举一动却总能悄然牵动那根最柔软的弦。若这真是贪念,那便随它去吧,贪这一时片刻的欢愉也好,沉溺于这份炽热的情感也罢。此生,只愿不负眼前人,不负心中所求,如此足矣……
但命运偏偏爱开玩笑,她竟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完成使命。她轻飘飘地说我和沐清歌是天命一双,不,我从不信命!她出现才我的生命里,又自顾自选择了离开!那混元神聆,正在一点一滴耗尽她的寿元!封印灵泉,明明,这一切本该由我来承担才对!
可根本阻止不了……什么都晚了……她还是在我眼前消散了…只留下那颗妖丹在心底……
小白兔的出现,让我知道…
你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