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折傲骨

青年音色低沉，因为喝酒的缘故脸颊泛着红色，贴在她的脖颈处，热意烘烤着她微凉的肌肤，一冷一热间，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也宕机了一瞬。

朱志鑫原谅我好吗？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从一开始接近她就不怀好意，甚至不惜将她从头骗到尾。

他本不该奢求原谅，好几次他都在想，其实这样，还能跟她在一起生活，一起出任务，他还能远远看着她，也挺好的。

可他是个卑劣的人，看到她可以关心裴黎，看到她可以对任何人和颜悦色，偏偏对他漠不关心甚至冷眼以待。

他很后悔。

他后悔得要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去乞求她，哪怕只是分一点点眼神给自己，都足以让从没体会过关心滋味的他心满意足。

他看着眼前少女清明的眼神，眉头紧紧皱起，眼神落到她微张的樱唇，下意识想堵住这张令他寝食难安的嘴，恨不得将那些他不爱听的话狠狠堵回去。

可他更清楚，这样做不仅不会让他们的关系有所缓解，只会让他们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加剧分崩离析。

所以他可以忍。

他清楚眼前这个少女自有她的傲骨，在生活里，她力争上游积极进取，即便在感情上，她也绝对不是那依附于别人的人。

若要神明垂怜，只能自折傲骨。

张圣然……若你只想跟我说这个，那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张圣然还有许多等你带他们走出末世的人呢，无所不能的长明队长。

许是上了些酒意，她脱口而出后才发现，听着好像有点酸溜溜的。

不过对面这位显然并不比她醉的轻，也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是伏着脑袋压在她肩前。

朱志鑫你想听听我以前的故事吗。

张圣然……好。

她倒是有些许好奇，光风霁月的长明队长，身后到底背负了些什么。

张圣然的屋内，她点亮了一根烛火，坐在他旁边，好整以暇地抱臂，听着青年用情绪莫辨的语气诉说自己的经历。

朱志鑫记得德特里克工会吗？

朱志鑫那个徽章。

张圣然记得。

朱志鑫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张圣然霎时紧紧盯着他的脸，蹙眉抿唇。

朱志鑫小的时候……忘记多少年了，总之那时我还很小，我就被拐到了那个地方。

朱志鑫当时那里还不叫德特里克工会，只是用来做生物实验的废弃工厂。

朱志鑫我被绑在实验台上，看着一瓶一瓶黄色绿色的药剂推进我的身体里……那种药剂不会妨碍我的身体，但是会折磨我的精神。

朱志鑫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在我旁边的实验台上……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张圣然的目光中含了几分水色，透过微弱的烛灯，显出几分朦胧的脆弱。

少女蹙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这副垂泪的模样更加刺激了她本就因为酒精而混乱的神经。

她不自觉伸出胳膊，将人拉倒在自己肩上。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青年神色中早已没有那抹水光，有的只是一副奸计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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