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凉粉

“沫沫？沫沫！”坐在病床边的王娘见于墨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扶着床杆，满脸的担忧之色。

她伸出手挨个摸了摸于墨的脸，没敢用力，怕弄疼了他。

于墨幽幽转醒。

刚刚的梦境让他的意识吓了一跳，他的身体才抖动了一下。

于墨一睁开眼，就是王娘那张放大的脸，满是担忧。

他试着叫一声王娘，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得发不出来。

这是老毛病了。

王娘见于墨醒了过来，急忙坐下，把凳子拉近了些，双手一上一下扣握住于墨的左手。

“怎么了，啊？身体有没有哪不舒服的？”王娘轻声问着。

于墨只是摇了摇头。

王娘想说的太多太多了，比如：身体还难受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要不要王娘去给你买点吃的啊……可话到嘴边，却难以开口

结果刚没说几句，于墨忽然觉得脑子一阵刺痛，伴随着耳鸣，像是在“洗脑”他。

王娘刚想叫医生，于墨却又昏过去了。

……

十岁的于墨，一个人静悄悄地走在街上。

低着头，双手握住书包带，盯着脚下的地砖，走一步路数一格，还是不是往旁边瞟几眼。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到市中心，离纪念碑还剩一点距离，于墨左拐走进了一条小道。

不是巷子，就是一条可以通车的小道，小道连着很多小巷子。

于墨抬起头，继续走着。

前面是一家卖凉粉的小店，不像其他饭馆一样有自己专属的门店，它就是搭几个棚子，在道边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门店了还是怎么，这家店从于墨记事起边已经存在。

他们生意格外的好，是这整个小道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每天都有人来这里吃一碗凉粉。

于墨也不例外。

小孩子总是喜欢有味道的，正因为这点，于墨每天一放学就会来这买一碗凉粉，还有一点是因为王娘开的女装店也在这。

于墨站在一边等着老板拌凉面。

“小弟弟，你多大了？”一到同样稚嫩的声音响起。

于墨抬头一看，来人是一位比自己高一点的小男孩，看样子跟于墨差不多大吧。

两小无猜，可于墨怎么能说话呢？

于是于墨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这是怎么了？”小男孩没看懂。

“这位小帅哥不知道啊，咱们沫沫说不了话嘞”凉粉店老板低下头，用着只有面前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两人说。

准确来说是给这个小男孩说的。

“嗯？你不能说话嘛？”

于墨点了点头。

“哦对啦，人家十岁，和你差不多大，不过比你小四个月。”老板又说道。

“哦……”小男孩思考了一会，“那我给你买一份凉粉吧！”说完，没等于墨拒绝，老板就已经开始做了。

……这对吗？

于墨提着两碗凉粉，沉默了一会。

他忽然举起左手的凉粉，看了看凉粉，又看了就面前的小男孩。

“他这是让你和他一起吃。”老板还在为下一位顾客做着凉粉。

小男孩拒绝着：

“我请你吃的，我不用吃。”

于墨没有把手放下。

僵持了一会，小男孩便不再拒绝，和于墨坐在一张桌子上，一人一筷子吃起了凉粉。

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上，同时憋不住笑。

于墨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小男孩告诉他：你可以叫我……夏哥哥。

占便宜。

从那天开始，于墨每次都能在凉粉店看到他。这种情况持续到于墨14岁……

……

这个梦太长了，于墨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五天了。

夏哥哥……

于墨没睁开眼，但心里想着这个人。

他为什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睁开眼，病房内只有趴在床边小憩的王娘。

窗外余晖未散，飞过的群鸟叽叽喳喳，下面是万家灯火。

故事，还未结束。